此時的霍漱清,盡管對曾泉的做法有些不讚同,卻也似乎理解了曾泉心裏的苦。當你發現你愛的人是自己的妹妹的時候,還能怎麼樣呢?除了感歎造化弄人,還能做什麼?而曾泉,他的處境,現在不能隻是感歎這麼簡單。他還要應對嶽父和妻子對他過去這段沒有開始就終結的感情的“考察”。可是,霍漱清決定了,在這件事情上,他必須支持曾泉,不能讓他因為這件事而受到什麼質疑和損害,不為別的,隻為曾泉曾經為蘇凡做的那麼多!
霍家,晚餐正在廚房裏準備著。
等霍漱清到家的時候,母親和保姆正在廚房裏包餛飩。
他走進去一看,竹篾子上已經擺滿了月牙形的小餛飩。
見他來了,保姆忙起身問候“霍書記”,他點點頭,對母親道:“媽,您包的什麼餡兒的?”
“新上市的薺菜,你不是喜歡吃嗎?”母親含笑道,看了兒子一眼。
是啊,薺菜豬肉餡的餛飩,是他的最愛,而母親做的這種餛飩,在霍漱清的記憶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我洗個手一起來包吧!”他說。
“不了不了,馬上就好,你先坐著等會兒。”母親說。
洗了個手,霍漱清坐在客廳裏打開了電視。
今天姐姐姐夫帶著桐桐回奶奶家了,晚上吃完飯回來,這也是楊振剛夫婦給霍漱清特意留的和母親的獨處時間。
“前幾天你徐阿姨來看我,帶了一盒凍頂烏龍,給你泡一杯?”母親包完餛飩,從廚房出來,問道。
母親說的徐阿姨就是覃春明的妻子徐夢華。
“在哪兒呢?我自己來。”霍漱清放下遙控器,起身。
“老地方,要是換個地方放,我都記不住哪兒是哪兒了。”母親道。
母親已經七十二歲了,在現在人的壽命裏算根本不算特別老,可是,父親的去世,讓母親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精神也不濟了。
“這次小秋回來的時候,約他們一家來家裏吃個飯。”母親道。
“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候我再跟他們約吧!”霍漱清道。
“那天你徐阿姨過來的時候,我們兩個還說起小秋和你小時候的事,小秋那時候整天跟著你,說將來要給你當媳婦兒什麼的。”母親說著,不禁笑了,霍漱清也笑了。
“小秋以前可喜歡我給她梳頭發了,嫌她媽紮的辮子不好看!那小丫頭,也是臭美的要命!”母親道。
“你們怎麼就聊起這些了?”霍漱清笑問。
“也沒什麼,就是突然之間說起來的。”母親說著,聲音有些愴然,“要是你和小秋長大了真的可以結婚,那就好了啊,多好的孩子!”
“媽,您這話就別再說了,小秋的丫頭都那麼大了。”霍漱清笑道。
“我們也就是這麼隨便說說而已!”母親道。
這時,保姆過來請示薛麗萍:“已經好了,現在開始上桌嗎?”
“來,吃飯去吧!我四點多的時候才吃過一點,現在又餓了。怎麼這一年這麼容易餓?”母親起身,霍漱清忙扶著母親走向餐廳。
“少食多餐才是科學的,您這樣就對了。”霍漱清道。
“再科學也就這樣了,老骨頭一把,過一天算一天吧!”母親歎道。
父親的去世,給母親造成的影響,直到今日還如此之深,直到今日,沒有人敢在薛麗萍麵前主動提及霍澤楷。然而,就算是不說,薛麗萍也總是活在丈夫去世的悲傷中,難以走出來,不管子女想什麼辦法。
家裏很多事情,依舊按照霍澤楷活著的時候一樣,比如說吃飯的時候要在霍澤楷的位置上擺上碗筷,比如說霍澤楷的衣櫃裏要擺放著他的衣服,比如說浴室裏要放著他用的毛巾和牙具。霍漱清和姐姐都覺得母親越是這樣,就越是無法走出父親去世的陰影,可是,偶爾的幾次“破壞規矩”的舉動,都讓母親幾近發瘋。探索失敗後,姐弟二人隻得放棄改變母親的這個怪異習慣。而且,時間長了,家裏人也都習慣了。
是啊,過一天算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