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訝地回頭,冷風中,院子裏,那個熟悉的人就站在那裏望著他,風吹動著她的長發、她的圍巾,還有她的風衣。
月光下,她的麵容越發的瑩潔,在他眼裏,皎潔勝過九天明月。
他緩步朝著她走去,她卻鬆開胳膊,背包從肩上滑下去。
當她撲在他的懷裏的那一刻,霍漱清緊緊閉上雙眼,下巴在她的發絲間揉著蹭著,那柔軟的發絲,擾動著他的心不停地躍動,如月光下的大海。
他的手,撫摸著她的長發,一言不發。
蘇凡的鼻息間,全是屬於他的味道,那溫暖的甜蜜的味道。
月光下,他就那麼擁著她。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直到冷風讓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霍漱清才趕緊鬆開她,一口責備的語氣……
“從醫院跑出來的?病好了沒?剛剛好點就這樣,你真是……”他說。
可是,蘇凡沒有讓他說完,她猛地踮起腳,讓他後麵所有責怪她的話咽進了腹中。
她的唇,在他的唇上輾轉著。
霍漱清愣了下,旋即扣住她的後腦,擁著她,用這個吻點燃了寒夜的溫情。
對麵的窗邊,曾雨撩開了窗簾,卻看見他在風中擁吻著自己的姐姐。
曾雨看著他抱著她進了屋,看著他一腳關上了門,這才放下了窗簾,深深歎了口氣。
蘇凡倒在了床上,火熱的吻一個個烙在她冰涼的肌膚上,驅趕了她體內的寒冷。
他的呼吸繚亂,在她的耳畔充斥著。
燈光下,蘇凡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他的臉龐,那張讓她心戀魂牽的臉龐,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依舊癡迷的臉龐。
她的心,醉了。
閉上眼,她呼吸淩亂的回應著他。
真好,她回來了,她來找他了,而他,還在原地等著她。
他們,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從他們相識的那一天開始,他們就屬於彼此,從未分開,哪怕是分隔萬裏,兩顆心,沒有一刻不在一起的。
蘇凡睜開眼,望著他。
眼裏,卻是他嚴厲的眼神,盡管他的眼裏,剛剛被點燃的情欲尚存。
“怎麼了?”她問,聲音明顯有些沙啞。
他不說話,隻是細細地端詳著她。
原本就瘦弱的她,經過這次住院,看著好像更加瘦了,他的心怎麼不疼?
“是不是從醫院偷跑出來的?”他問。
“沒有,我……”她說。
他的眼神充滿了懷疑,睥睨著她。
“好吧,是我去找醫生問了,能不能出院,我沒事了,我想回家休息,就……”她低眉,小聲地說。
“你這是回家休息嗎?飛了一千多公裏來休息?”他質問道,“你怎麼這麼孩子氣,蘇凡?”
蘇凡抬起頭,噘著嘴,不說話。
他從她身上起來,蘇凡卻起身抱住他的背。
“不要離開我,好嗎?這個世上,我最怕的事,就是你不愛我,就是你離我而去,就是你……”她說著,淚水粘在他的背上。
她最怕的是這些,他又何嚐不是?
害怕她心裏愛著別人,害怕她受傷難過的時候去找別人傾訴,而不是他,害怕自己再也沒有辦法成為她內心的主宰。
霍漱清閉上眼,不禁苦笑了。
她總是在擔心他是不是和別的女人有染,那麼的沒自信,可是,他又何嚐不怕?
為什麼到了現在,在經過了這麼些年之後,兩個人竟然變得這樣的小心翼翼,變得這樣的沒有信心?
佛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人啊,總歸都是凡人,做不到超脫,做不到坦然,即便是擁有了也總是那麼的不真實,想要得到的越來越多。
不能坦然,不能淡定,不能平靜接受一切,不能對周遭的變故視若無物,所以才不停地陷入一個痛苦的輪回,苦著愛著,愛著苦著。
人,就是這樣凡人的痛苦。
嶽父剛剛和他說起逸飛的事,嶽父說他沒有辦法坦然麵對妻子和另一個男人的過往,他呢?他又怎麼坦然?
在逸飛出現在他們生命之前,在雲城的時候,他是那麼的自信,他知道她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她的心她的身她的靈魂她的全部都屬於他,他是自信的,而後來,在他們分開三年之後,看著她和逸飛之間那習慣性的相視一笑,看著他們無言的默契,他怎麼不害怕呢?他不停地和自己說沒事,他隻要把她帶回來就好,隻要她在自己身邊就好,可是,即便是她和他結婚了,即便是他們夜夜共枕,即便是他的堅硬把她的身體撞的粉碎的時候,他也依舊無法確定她的心裏,在她沉迷於他帶來的情潮之時,她的心裏,是不是隻有他。
他總是強迫自己用過去的經曆來說服自己,說服自己相信她的心裏隻有他,可是,一旦他們有了矛盾,一旦她一個人去了榕城,他就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