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愛他的,哪怕是到現在,她很清楚。
剛想說什麼,方希悠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接聽,是辦公室的事,她跟下屬安排著,曾泉在一旁邊喝茶邊聽著,不禁苦笑了下。
“抱歉,我得回下辦公室,有點急事……”她掛了電話,道。
“沒事,你走吧!”曾泉道,“哪天你有空了再給我打電話,咱們去辦手續。”
明明是自己提出離婚的,離婚協議也是她自己寫的,今天也是她找他談離婚的,可是,為什麼現在聽到他說“辦手續”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裏,會這麼難過,好像自己真的就要失去他了,永遠,失去他!
即便心如刀絞,方希悠還是點點頭,裝好手機起身了。
“那我先走了。”她說。
“你是不是喜歡吃這個?”曾泉並沒有和她說再見,而是指著棗泥糕問。
方希悠愣了下,道:“哦,這個味道,挺不錯的。”
“讓老周給你打包帶上幾個放辦公室慢慢吃,別一天到晚忙起來不知道吃飯。”說著,曾泉也不看她,隻是拿起房間裏的座機撥了出去,跟老板在電話裏交代了下就掛了電話。
方希悠看著他的背影。
陽光透過雕花窗照了進來,一道道的光柱,而他就站在光柱之間,那個頎長的身影,寬厚的背影,那個,她整個青春和青年時代,或許是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背影。
她側過臉,抬手擦去眼角的淚。
等到曾泉轉身的時候,她已經平靜如常了。
“謝謝你。”她說。
“不客氣!”他也淡淡地說了句,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往茶壺裏加了熱水,用筷子夾起棗泥糕嚐了口,道,“你稍微等一下,老周很快就送過來了。”
方希悠“嗯”了一聲,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他。
“我覺得小時候去你爺爺家吃的你那個梅花糕,真的很好吃,比這個好吃多了。”曾泉說著,看了她一眼,道。
“那是我和廚房的奶奶一起做的,隻不過我是打下手。”方希悠道。
曾泉也“哦”了一聲,便沒有再說什麼。
從那窗戶裏投射進來的光柱裏,可以看到一顆顆飛舞的塵土,渺小如她。
兩個人誰都一言不發,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或者明知道想說什麼,就是沒法從口中說出來。
他想說,其實,從那一天他踏入梅園看見她穿著純白的毛衣和咖啡色的短裙在那梅花樹下摘花瓣的時候,就覺得那副場景很美,等她回頭對他笑著的時候,他都怔住了。蘇以珩笑著推了他一下,他知道蘇以珩眼裏的笑意,不禁有點不好意思。
情竇初開的年紀,少男少女,哪個不曾懷春?
隻是,他看著蘇以珩快步跑過去,幫她折花的時候,一直沒有動。
那個時候,他覺得梅花很美。
可是,這件事,隻有他和蘇以珩知道,而現在,即便是蘇以珩恐怕都忘記了。
而他,也沒有必要和她說了,不是嗎?從今以後,大家互相客客氣氣就好了,不再有什麼牽扯,這樣也挺好。
老板敲門進來了,方希悠起身從老板手裏接過餐盒說了聲“謝謝”,老板就含笑離開了。
“我走了。”方希悠對曾泉的背影說。
“嗯,路上小心。”他的背影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