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讓你三更死 不能留你到五更。不會管你有多麼重要的事沒完成,就算你死之前滿帶遺憾,無奈,委屈,期盼----此乃天規地律。
這是出院的前一天,最後一個夜晚。丁丁由於馬上要參加彙演不能再陪我,而楊升應我吩咐留守她身邊,許多則負責交給他的重任,聯係無常。究竟要怎麼做?他沒有告訴我,懶得問,心裏麵盤算著出去後的各項事宜。
120白車的警報響得很淒烈,接下來,醫院門口一片嘈雜,我住的單人間麵靠大街,所以不免走到窗戶邊向外探頭觀望。看看時間,剛過淩晨。哎,希望那位不幸的人士吉人有天象吧。
過了大概五分鍾。
“嗷……嗷……”鬼哭狼嚎般的聲音使我從床上彈起。
絕對不是人在叫,為哪種物體自然不言而喻。莫非救護車上的人掛了?新鬼誕生難不成都要吼兩嗓子?
某種心態的驅使,下床,開門,向急診室走去。
一路走來,能看到一串串血跡,絕對是大出血,可憐的家夥。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就連我也稍微包含了那麼丁點。
那個鬼呢?剛才聽見了他的呼喊,此刻卻不見蹤影,用力地嗅了下,附近除了醫院裏麵特有的刺鼻的藥水味外,沒有任何異常。該不會是已經被無常勾回地府了吧,不對,照理來說,他們來到我會發現。
對新生事物的強烈好奇心使我決定調查一番。
急診室的紅燈滅了,病人搶救無效,十二點二十一分正式宣告死亡。那是生理現象來看的,我知道他在之前已經魂魄出體啦。對醫院來說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擺在這世界也一樣,多少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人不過是一塊浮萍,遊弋在那浩瀚的命運長河中。
鬼片看的很多,想不受點影響也困難,雖然不會再妄自菲薄,可一些較為惡心的東西看到還是要起些雞皮疙瘩。多年的思想教育不是一朝一夕能全部否定的。“教育者”常說,鬼是可怕的,就算你不去碰他看他打他,他也一樣會飛過來咬你!亦或者,譬如無神論者,對有鬼神這類事情當然是嗤之以鼻,然後擺出一副唯物主義態勢,教訓一番。兩個層麵反映兩種極端。
無知的人們啊!
屍體被推到太平間,大鬼小鬼,厲鬼凶鬼,這幾個月來見得不少,不過太平間這種地方還是讓我毛骨悚然,那是隱埋在靈魂深處的恐懼。
時間:午夜一點半。
此處早已無人員出入,我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門口,門上有玻璃,可以看見內室的情況,漆黑一片,對我來說卻不存在問題。
類似停屍房這種地方,是不需要看護守衛,更加不用鎖門的,於是我鑽了進去。
福爾馬林的味道幾乎讓我吐了出來,這應該也是產生以上狀況的重要緣由之一,如果不是鼻子長期經受鍛煉,恐怕一分鍾也呆不下去。
足足有兩百平方米的太平間,我搜索著剛死去的那個人的屍體。想要確認一件事情,是不是人死後的樣子和死前一樣。對於這個問題並沒有向許多請教,叫我在意的是,有些鬼模樣的確令人寒心,有些則不然,除了臉色差點外,其他和一般人別無二致,比如許多。
每張床上都蒙著白布,我閉著鼻息檢查,大概有十多具屍體,新進的那個應該就在門口。實在不想掀起白布,人嚇人才會嚇死人,不管他們是否已經歸西。隻為了那個疑問,我必須嚇自己一回,翻開了白布,看到了猙獰的模樣。血跡被擦掉,可臉上完全浮腫,臉上的肉大概在地麵上摩擦過,爛的不象話,右眼爆裂,鼻子整個塌了下去,可以推斷出他死於車禍,迎麵相撞,接著滾啊,滾啊,滾……
差點嘔出來,自己找來活受罪,看了這樣的玩意,我估計明天後天都吃不下東西了。
蓋上白布,轉身欲離。
“騰”很輕微的聲音,由於萬籟俱靜,所以格外清晰。打了個冷戰,寒毛飄起了數萬根。
奶奶的,哪個狗東西敢來唬我?靈魂深層的恐懼壓抑心間,正兒八經麵對鬼,結果一般隻有他跑的份,可是這種情況,這種環境下,使我的心髒在撲通撲通地狂跳,數率急增至一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