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輕輕地撫摸著熔爐的外壁,灼燒的觸感在她的生命中似是不存在。她不緊不慢地問馬可波羅:“你可知道,為什麼我夫君鑄造的劍沒有生命嗎?”
“咳……”馬可波羅的意識有些模糊,身體的種種機能似乎到達了某種極限,但是他的意識卻無比地清晰,“因為……咳咳咳!”還未等說出原因,馬可波羅眼前一黑,喉頭冒上一股腥甜,沒有忍住,一口鮮血吐出來。
莫邪見馬可波羅吐血,毫不在意地看向遠方,聲音冰冷沒有感情:“因為,世上最鋒利的劍,需要生命來獻祭。”
用生命來獻祭?馬可波羅錯愕地看著莫邪。
而此時的莫邪,卻轉頭看著地上放著的巨闕劍,眼中多了一份感情,是溫柔,是懷念,是遺憾,是怨懟,紛繁複雜的感情交融在一起,令人看不明,道不清:“一切的因果,皆由它而起……那不妨,因它而滅。”
馬可波羅閉眼,靜靜地聽著莫邪用她毫無波瀾的聲音,訴說著三百年來的故事。
三百年前,幹將和莫邪還隻是一對大河之畔的貧賤夫妻。丈夫幹將癡迷於鑄劍,妻子莫邪溫柔善良,每每在他鑄劍之時,為他扇風驅熱,他們平淡快樂且幸福著。可是好景不長,因鑄劍而聞名天下的幹將受到了其他鑄劍師的忌憚,他們有組織地前來挑戰他,其中亦包括天下第一名劍,巨闕。他們立誓要讓幹將在鑄劍師界消失,可是幹將卻並未被他們所打倒,他潛心鑄劍,卻沒想到妻子莫邪的身體日日衰敗。莫邪心知真正鋒利的劍,需要生命來獻祭,但是幹將新鑄就的劍,劍靈陰邪,她若獻祭此劍,那麼需與其糾纏三生三世,方可轉世投胎。
然而,莫邪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懼怕。她投身於熔爐之中,與劍身融為一體,鑄就了世上最鋒利的寶劍——莫邪劍。這把劍,是利刃,也是盾牌,可沒想到的是,在這把劍煉成的當天晚上,幹將就被鑄劍師派來的人暗殺了。
於是,莫邪強行脫離了劍體,遊離於世間三百年。而莫邪劍也因為莫邪的強行離體,變成了最開始的隕鐵模樣。莫邪在世間找尋了三百年,終於等來了幹將的轉世,看著他將隕鐵重鑄為劍,她能做的,也隻有替他掃清擋在他麵前的威脅,並且默默陪伴著他……
“砰!”還沒等莫邪說完,劍閣的大門已被雅典娜用力推開。莫邪見此,警覺地將躺在地上的馬可波羅拎起,彎刀架於其頸項之上,後背抵在熔爐壁上,一臉的警惕。
雅典娜看到嘴角依舊在淌血的馬可波羅,眼神一黯,拿出長槍,還沒等到張良開口,便衝了上去。
而莫邪看到直直向她衝來的雅典娜,卻心滿意足地笑了。
隨後,她的嘴唇附在馬可波羅的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麼。緊接著,馬可波羅還在愣神之際,就被一股大力推開。
馬可波羅瞪大了眼睛,看著離他越來越近的雅典娜,而後者卻驚愕地看著莫邪微笑著跳入了滾燙的熔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