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在城外的酒鋪子裏買了一壇酒,又從河邊的柳樹上折下一根纖長細嫩的柳樹枝,無聊地在手上把玩,看著午時的陽光從金色變成淡淡的淺橘色,看著出城的人來了,看著進城的人走了。
閑逛得有些累了,她便在附近的小山坡上找了一塊兒較為幹淨的空地,斜躺在山坡堤壩的草地上飲酒。已進入夏日,河岸邊的柳樹已長出了蔥鬱嫩綠的樹枝兒,小鳥在天空自由地歌唱,遠方的馬車緩緩地駛過水橋,微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輕響。傍晚的風景一派祥和旖旎。然而妲己的內心卻隨著灌下肚的酒愈來愈烈。
“咳……”妲己喝得太猛,一大口酒咽到了氣管裏,導致她一陣劇烈咳嗽,“咳咳咳……”不知是不是咳得太難受了,她眼眶中的眼淚也不受控製地掉落在地,“啪啪”兩聲,在空曠的草地上格外明顯,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
臭李白、爛李白、死李白!
妲己的眼淚從剛才開始就沒停下來過。她有些懵懂,為什麼她來了江東以後,一切都變了呢?李白對她的疏離、對她的冷漠、對她的無視……這兩天來的委屈,就像一陣滂沱的大雨,瞬間將妲己嬌小的身軀淹沒。
“有傳言說,長安公子李白和侯門之後白小姐訂婚了”……李元芳稚嫩的聲音如同一把刀,刻在她千瘡百孔的心上。
“嗬嗬嗬……訂婚?”妲己的眼淚流過她的臉頰,又灌了一口酒,拿著壇子的手頹然落下。容器在重力作用下緩緩落地,應聲碎裂成幾片,裏麵的液體也隨即飛出,四散開來,濺了妲己滿滿一身,她也毫不在乎,“好啊!那你就跟你的千金小姐訂婚……我一會兒就回青丘!我們永世不相見……咳咳!”
妲己的臉因為酒醉而變得通紅,忽而聞到一陣異香,如夢似幻,纏綿繾綣,輾轉悱惻。她恍恍惚惚間,看到李白踏著天邊的漸露的月色而來,負劍而立,棕栗色的發絲在夏日滾滾的熱浪裏也變得柔和起來。
“傻缺……”妲己頭有些疼,神經有些抽痛,眼眶裏的淚水更是流得洶湧。她緩緩地伸出手,聲音近乎哀求,“這次算我錯了行嗎……你不要丟下我……”一直都習慣了兩個人,睜開眼睛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你拌嘴,就算在學校裏調皮搗蛋惹出了再多的事兒,也都有你幫忙扛著……可是現在,你要走了嗎?在我徹底依賴了習慣了你以後?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李白看著她微笑,笑容如同天邊皓月,半步青蓮,驚豔了歲月,乍起了流年。
緩緩的,他伸出手,輕輕撫上妲己溫熱的麵龐。
軟軟的,糯糯的,像是一塊兒剛蒸透的米糕。
李白清澈的眼神漸漸變深、變暗,視線慢慢地移至妲己粉粉嫩嫩的唇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