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九站的位置是最高的，這個時候倘若是有誰想要在暗自傷她，其實非常容易。
可她眼皮子都不曾晃一下，“公公想是認得這些人的，他們口口聲聲稱自己來自華林鎮。不巧，民女正是華林鎮人氏，而且自幼便生活在那個地方，這幾人無法說出任何與華林鎮有關的事，且民女找著幾人畫像在華林的匠人圈子裏，也找不出認識他們的人來。”
“隻因此就能夠斷言封王受人構陷，姑娘你可是在拿華朝的律法開玩笑？”
李公公是什麼人，深宮沉浮一生，這些還是能夠應付的。
林初九卻是點點頭，“不錯，僅憑這些確實不足以證實什麼。可民女之前得了消息，京衛府底下的器械司裏月前曾有數名匠人失蹤，後來全部意外死亡。可將軍已經指認，那些失蹤的將人，正是這批人。”
林初九往前半步，聲音冷極，天子麵前也無半分懼怕，“林初九身為民女，也尚知道這件事情個中蹊蹺，各位大人們，還有皇上，都是見過大世麵的，自然知道這其中有鬼。”
百姓們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真相，自然隻看個熱鬧。
可是在場的華朝高官卻是個個眼神複雜，混得到萬人之上的位置，怎會不知道這其中關節所在。
夜未央的臉色更是難看，畢竟他可沒想到半天的時間林初九居然能夠得到這麼多消息。
而且這些消息全都做不得假，否則隻要一旦查實有誤，哪怕隻是其中半分虛假，她是十成十跑不掉欺君之罪的。
台子下方，一直沒說話的皇帝卻自椅子上站了起來，雙後背在身後掃著那些跪在地上麵色呆板並無什麼生氣的匠人，“就算其中有問題，卻又如何證明這些事情與封王夜錦封無關？”
林初九沉默了一會兒，她看著皇帝，沒有說話。
就在所有人心裏都默默為她捏了把汗的時候，林初九突然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震驚的話，“敢問皇上，又如何證明這些事情與封王爺有關？”
皇帝在問話，可她不僅答非所問，還這樣嗆聲，顯然是無法無天透頂。李公公立即眯著眼睛喝了一聲大膽，林初九卻不理他，隻看著夜鬆山，“皇上，王爺不正是受這些人的指證才下的大牢麼？”
“這些匠人連身份都不屬實，如何證明他們的話是真？”
“皇上，封王是華朝皇族子嗣，又建有功業，難道憑著這些烏口之詞，便要定他的罪……那民女今日便要當著這滿城百姓的麵問一問您……這到底是聖裁否？”
這話簡直是找死。
除了夜未央跟上官雲楚，所有人都麵露驚疑之色。
著著全城百姓跟華朝高官的百說皇帝是因為糊塗才會因為這幾個外人的信口開河就定了自己親兒子的罪，這可不是摸老虎屁股，根本就是把自己送到老虎麵前給他咬。
那些百姓個個都抹了一把汗，完全想不到林初九竟是這樣膽大的女子，李公公也氣壞了。
她說這些話，簡直得鞭屍百次千次才夠。
夜鬆山的表情顯然也是難看至極，倘若是在私底下也就罷了，可這是在天下人麵前，君王的臉麵絕不作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