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百姓無鬧不吵,他們隻是靜靜地站在宮門之外,為道的幾人幾人跪在地上,雙手托著那份以血書就的請願書。
兩段十米的白布攤開來,上頭全是血印子跟以血寫出的人名,任誰看了心中都是極壓抑的。
禁軍不論國事,百事不議政事。
兩拔人就這麼靜靜地對峙,誰都不開口。
宮門外頭,黑壓壓的人群到底有多少沒人知道,可那麼多人竟沒有一個說話的。
那種壓抑縱是在宮中一輩子的老太監也絕沒有見過,幸好太監的製服厚實,否則便人人都能看到他微顫的腿了。
可汗站在他前麵,雙手垂於腰側,玉冠之下的頭發一絲不苟。
從側麵看過去的五官線條極幾乎是繃直的。太監覺得可汗的勁脖有青筋,可他覺得這黑夜裏,也有可能是自己的眼花了。
“小英子,派人下去,把那兩卷血信收進宮裏吧。將人拿到禦書房去,放角落裏就行。”
老太監已經不記得了自己在這裏站了多久,可汗終於開了口。他想了想,多嘴了一句,“那這些百姓……”
可汗在這一夜中第一次轉過頭來看了眼老太監,那一眼什麼感情都沒有。
那雙眼睛裏甚至都不像個人,老太監從未見過可汗那樣的眼神,在那雙眼睛裏他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老奴……老奴……”雲亮明稀,可這等壓抑之下,老太監縱見過無數風浪也覺得喘不過氣來。
可汗看他兩眼,忽轉了頭,“小英子,去吧。”
老太監於是顫巍巍爬起來就往城樓下走,腳步踉蹌再無可汗親點隨侍太監的風度。
一個時辰以後——可汗站在禦書房的角落裏,伸手掀起那些白色的布條,目光從憤怒漸漸轉為迷茫。胸腔裏的壓抑讓他覺得一陣惡心,可汗站了片刻,突然衝到另外一個角落裏,抱著痰盂一陣幹嘔。
守在門外的老太監猶豫了一下,還是衝進去,“皇上,您沒事吧。”可
汗將痰盂放到老太監手裏,然後一口手拍著自己胸部一口手掐著自己嗓子眼。可他晚間本來就沒吃東西,這麼嘔了半天,也不過是嘔出胃裏的酸水而已。
最後,可汗擺擺手讓他將痰盂放回去,“小英子,隨我去太後那裏看看吧。”
可汗的麵色極為蒼白,可他的眼神讓那太監通身冰涼。
他點點頭,攙著可汗的手臂越過那堆白布出了禦書房。
此時天色還早,太後自然不曾睡下。
她正逗著夜夭夭在鳳梧官中嬉鬧,小姑娘很快再次將太後的小白狗轟進了水池子裏,“皇太祖奶奶,小白有點兒髒,應該洗洗啦。”
明明雲就是做了壞事還這麼一臉正經,這脾氣也是沒誰了。
可有太後寵著,鳳梧宮的人哪敢說什麼,兩個水性不錯的小太監隻好摸著黑跳進池子裏去撈小白。
小白受了驚嚇,在池子裏到處撲騰。兩個小太監一身很快淋透。
那場麵,怎一個雞飛狗跳能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