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經此一險,老夫算是好歹摸出了些門道,你體內這寒冰之氣,絕非尋常外力可以驅除,因為它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切不可以常理度之,唯一的辦法便是,我們要想法子引導它,駕馭它,甚至於……”他那一雙原本渾濁的老眼中驟然冒出道道精光,“甚至於,利用它,最終為你所用!”
此言一出,譚笑也是嚇了一跳,他於武修一道尚且一知半解,自然不大明白其中道理,而藥長老雖精於丹藥一道而疏於武修一道,但畢竟也是有著一身非凡的武修實力,他心中所想自然是明確無比:尋常武修之人,皆是以練氣為先,即是呼吸吐納天地間之靈氣,通過不斷反複的修煉存儲於自身丹田氣海之內,久而久之,便使之成為自己身體所有,就是所謂的真氣。
而如今,眼前這少年譚笑,被那天雷擊中,天雷所蘊含的強大無匹的玄寒之氣正是天地間最為純淨霸道的天然靈氣,那豈不是譚笑因禍得福,白白地得到了如此純天然的一個靈氣場?不,或許稱之為玄寒靈氣之海更為貼切。
因為,因為那是一股就連天雪門掌門雪極北都無法探知其虛實的可怕深厚的能量!
藥長老雙眼發光,聲音仿佛都有點顫抖:“小鬼頭,現在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找出如何將你體內這股勞什子玄寒之氣絲絲縷縷地引導出來,再加以修煉,依老夫看,這中間可大有文章可做啊。”
“您是說,我要讓我體內的玄寒之氣釋放出來?那……那我豈不是要暴體而亡?”想到每次自己寒冰之氣釋放時所承受的煎熬和痛苦,譚笑不禁是心有餘悸。
“武修一道,本就是逆天而行。這世間能夠站在芸芸眾生之巔,傲視天下,俯瞰凡世的大成者,又有哪個不是曆經常人無法忍受的磨難,走過常人永遠不敢想象的漫漫路途?”藥長老神色肅穆,滿臉堅毅之色,“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譚笑聞言肅然起敬,心中暗罵自己沒誌氣,自己這一路走來,麵對了命運的無情玩笑,麵對了同門師兄弟的冷嘲熱諷,麵對了本不該屬於他的孤獨和寂寞,到頭來,卻是為了什麼?
“笑兒,你要好好的,努力的活著……”他仿佛又聽到了譚心那美麗溫柔的聲音。
譚笑精神一振,異常堅定地對藥長老道:“長老,我明白了。”此時他已鬥誌滿滿。
“嗯,如此才不枉老夫對你的一番苦心。”藥長老讚許點頭,接著又是皺眉道,“不過問題是,我們又當如何去引導你這體內的玄寒之氣呢?”
這便又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如今寶藏已然發現,奈何這開啟寶藏的鑰匙,卻是從何找起?
譚笑猛然想起自己在雪泉潭邊時身體產生的奇異波動和當時自己神識自然而然做出的反應。
“……鏡台空明,心無雜念,抱元守一,眼觀鼻,鼻觀心,心者,意念之始,此乃冥想之道。”記得當時,自己腦海中毫無征兆般浮現出《練氣入門》裏的冥想之法,難道,這也是一個潛在的契機麼?
想到此節,譚笑便迫不及待地將自己所遭遇的情況詳細告知了藥長老。
藥長老聽罷,捏須沉思良久,沉吟著道:“這《練氣入門》,本是我天雪門最為基礎的入門功法,就連尋常普通弟子都是修習過的,其中所記載的冥想之法,也是我天雪門最為基本的內功修習之術,絕無奇特之處。”他滿臉疑惑之色,頓了片刻,他驀地跳將起來,大聲道:“對啊,這《練氣入門》所載,是我天雪弟子修習《暮雪千山訣》的基礎,是針對新入門的弟子的初級修習,他們正是因為體內丹田氣海本毫無真氣基礎。而如今你體內這玄寒之氣,我們根本無法對其探知一二,實是深詭難料,你何不試著用這最基礎的冥思之法去引導它呢?”
“他們是由外引入內,你何不試試由內引入外呢?”不等譚笑如何反應,藥長老又是一拍大腿道,“這世間原本存在著天地靈氣,武修之人乃始於盜天地,奪造化,終於納天地,運造化,如今你這盜也不用盜,那勞什子天雷平白無故送了你這神秘莫測的造化,豈不是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譚笑一聽,覺得藥長老此言大有道理,不過他記得早晨在雪泉潭邊照著《練氣入門》所載的冥思之法嚐試時,自己非但沒有感到什麼真氣流轉於身體之內,反倒覺得體內寒意陣陣,渾身說不出的不舒服。於是他也把此節說給了藥長老。
藥長老點頭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須知你體內這玄寒之氣源於天地之間,究其強悍濃鬱之程度,實未可知,你早晨在那雪泉潭邊,沒有至寒至陰的丹藥之力相助,僅僅靠你那尚未成形的冥想之法胡亂去引導,自然是徒勞無功,沒有被反噬暴體,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