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十萬大山中。
“寶兒,你說昨天晚上的兔子肉味道怎麼樣?”
“吱吱。”
“不錯?我覺得味道有點差嘛!還是前天的蛇肉比較好吃。那個蛇肉那個嫩啊……”
“吱吱……吱吱吱”
“什麼,蛇肉有點膩?那咱們跟小師兄說一說,下次讓他多放點香料好了……”
“你們兩個!”走在前麵的徐市灰頭土臉地轉過身來,“整天除了吃就是玩,能不能做點正事?石頭,你每頓飯吃的比兩個我都多,就不能動動手幫我清理一下擋路的樹枝?寶兒,你很閑的話就鑽到前麵去探探路,省得咱們總是繞進荊棘叢中,還得走冤枉路!”
正在討論得口水直流的一人一狐抬起頭看了徐市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然後仿佛沒聽見般地重新低下頭去。
“其實總吃兔子肉和蛇肉也沒意思。不知道別的野獸味道怎麼樣。像上次那個野貓肉酸酸的真是難吃。”
“吱吱吱。”
“你也不喜歡啊?對了這幾天在路上看見好幾隻狐狸,不知道……哎呀寶兒你別抓我啊,我錯了……救命啊……”
“唉!”徐市這幾天歎氣比說話要多很多,他敲了敲酸痛的肩膀,向西北方向深深望了一會兒,“昆侖啊!”
自從前些日鬼穀中出了巨變,徐市不敢多做停留,又身負太公所托,當日便離了鬼穀,向西北而行。
鬼穀並無其他的出路。徐市修為尚淺,還沒有練成禦氣飛騰。但是輕身之術已有了幾分火候。一邊施展壁虎功遊龍術,一邊借著石壁上垂生的蔓藤,攀緣而上,倒也不費什麼氣力。
那個瘋瘋癲癲的怪老頭卻是依然不知道什麼來曆。徐市翻來覆去詢問,也隻能確定他一直就封在那麵石壁中,到那日石壁被震破才醒了過來。徐市雖然暗忖此人必定與鬼穀大有淵源,但是如今半點記憶全無,無法判定是敵是友。離穀之時,老頭可憐巴巴地跟在身後,說什麼也不肯走開。徐市不忍將他拋下,隻好帶上他一起走。幸好這老頭似乎還依稀記得一些本領,尤其輕身之術遠在徐市之上,輕而易舉便出得穀來。
既然如今老頭神智不清有如頑童,徐市也就不再拘泥俗禮,隻把他當個孩子看待。平日稱呼就叫他自稱的“石頭”。又尋了幾件蓋聶的衣服給他換上,把他收拾的幹淨整齊。隻打算將來有機會見到蓋聶,再探究他的來曆。
走了不出半日,徐市便暗暗叫苦。石頭見不用再裝可憐,本性漸漸顯露出來。竟是與寶兒不相上下的一個憊懶貨色。更令人驚奇的是,不知道是天賦異稟還是怎的,石頭竟然通曉獸語,與寶兒一來二去交談得不亦樂乎。
這一人一狐湊到一起,真是如虎添翼,大有臭味相投、相見恨晚之感。一路之上,事事新鮮,處處好奇,追雞攆兔,頑劣無比。徐市在前麵披荊斬棘地開路,往往走了一段突然發現兩個家夥已沒了蹤影,隻好返回身來細細尋找。一路行來,端的是辛苦萬分。
回想當日與蓋聶共赴鬼穀之時,同樣自這片荒山中穿過。但是兩人笑談賞景,走得輕鬆舒適。比及如今的狼狽情形,真是恍如隔世。
好在徐市也已今非昔比。不但自保有餘,更能獵取野獸果腹。便是一輩子困在這山中,也可性命無虞。
轉眼已行了二十餘日,連個人煙也沒見到。山頭一座接著一座,重重疊疊,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又行了一會,徐市心下煩悶,停住腳步道:“不走了,休息一會兒!”
石頭與寶兒嚇了一跳。兩個家夥麵麵相覷,都發現徐市臉色不太好。在旁邊吱吱唔唔了一通,石頭涎著臉湊過來,討好地道:“小師兄,你是不是累了。石頭幫你捶捶肩膀罷?”寶兒扒在他肩膀上,也是衝著徐市一陣擠眉弄眼,狐臉上全是討好神色。
徐市見這兩個活寶跑來賣乖,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煩悶也消解了不少。擺擺手道:“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兒,你們自己去一邊玩罷!”
石頭眼珠轉了轉,又道:“那,我和寶兒去前麵尋一尋路。寶兒,怎麼樣?”後一句卻是對寶兒說的。寶兒吱吱一叫,顯然也十分讚同。徐市原打算推辭,轉念一想,在這山中還不知要行幾日,自己又要砍樹開路又要打獵燒飯,又要照顧這兩個寶貝,又困又乏,確實有些吃不消。讓他們分擔一下也好。於是點了點頭道:“好罷,你們就在附近看看,不要走出太遠。有什麼危險之事,就大聲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