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雖然以鎮為名,其實占地甚廣,比一般的縣城還要大些。更兼地處鹹陽、雍城兩都之間,東西要衝,渭水屏障,過往的商客自然不少。因而頗有幾分繁華。尉繚幾人便在鎮中唯一的一間大客棧中落腳。
用過晚食,巴無恨照例出門不知去幹什麼。徐市水柔被店小二領著進了客房。尉繚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來。
這一路之上,本來是徐市與水柔一室,尉繚與巴無恨一室,尉繚兩人除了偶爾來打探宇宙鋒的秘密,察看徐市的身體,極少來他們房中。徐市雖然略覺不妥,但是他抱著找機會同水柔一起逃走的念頭,也就不再反對。
今日尉繚卻一反常態,關了房門,取出宇宙鋒來,放在桌上。徐市不等他說話,便道:“國師大人,謝謝您啦!”尉繚奇怪道:“謝什麼?”徐市假裝喜道:“自然是謝謝您要把手杖還我。不然您把它取來放在我桌上做什麼?”說著還衝水柔一笑道:“水柔,你說是不是?”
水柔忍著笑,俏臉憋得通紅,道:“是啊,我看就是這個意思。而且國師他老人家這些天時時將你那破棍子抱在懷裏,又親又聞的,好不親熱!他肯還你,可是萬幸呢!”
尉繚臉色發青。不過總算這一路上已經被消遣了不少次,脾氣消磨得差不多了。壓了壓火氣,道:“徐市,還有三四日的路程,就要麵見大王了。跟你說句實話,我雖然奉王命去尋不死藥,但是所尋何物,何時尋到,這些事,大王也不清楚。不過數日後一旦將此事稟告大王知曉,那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啦。今日我最後問你一次,這把神兵的秘密,你說還是不說?”
徐市似笑非笑,盯著尉繚雙眼,緩緩道:“國師大人,你這話好生有趣。我若是說了,你便會放我離去麼?你真的會麼?”尉繚心思被說破,神情有些尷尬,冷笑道:“好,既然你問道,我就直說了。放你離去,是絕不可能了。但是你若肯開口,饒了這個小丫頭的性命,卻不是什麼難事。”
徐市不答,水柔哼了一聲道:“哪個要你饒了?徐市,這人狡猾得很,不要信他!”徐市伸手攔住她的話頭,問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今日正好請教一下。你們抓我是為了煉藥,抓水柔來,卻又所為何事?”
尉繚道:“那隻是碰巧罷了。當日巴無恨的蠱蟲盡毀,原神大損。他所修煉的功法甚是邪門,重傷之後,必須用女……這個活人血肉才能療補。所以抓了這丫頭去,打算療傷之用。但是我臨時想起要跟你追問宇宙鋒之事,這丫頭似乎跟你關係頗近,殺了她,若是你傷心惱怒,跟不肯說,那便遭了。隻好強行將她留了下來。又勉強運功幫巴無恨壓抑住了傷勢。唉,說起來,我那後羿弓……”
水柔忍不住喝道:“什麼你的後羿弓?那明明是我們寨中的聖物,被你強奪了去,真是好不要臉!”
尉繚微微一笑,道:“神兵寶刃,能者得之。你們自己保護不了,又能怪得誰來?”接著方才所言道:“那後羿弓雖然威力絕大,耗費法力卻也是驚人。我連發三箭,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後來幫無恨療傷,頗感力不從心。結果不但他的傷勢沒有盡愈,我也是大傷元氣。如何?此事當可見我的滿腔誠意,你還是考慮一下罷!”
徐市竟給他說得有些意動。心道:“他是不是真能放過水柔?我,我到底該不該說?”水柔見他猶豫,大急道:“徐市,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情願跟你死在一起!”徐市搖頭喃喃道:“別吵,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尉繚心中暗喜,正想再加說服,突然外麵一陣馬蹄聲響,人聲嘈雜,片刻複又平靜。店掌櫃匆匆跑上來敲著房門道:“客官,有幾位軍爺來訪了。”尉繚眉頭一皺,暗叫可惜。想了一想,對掌櫃道:“請他們進來罷。”隨即輕聲向徐市兩人吩咐道:“你們兩個最好不要多話。誰敢亂講,我便叫另外一個吃苦頭。”他果然老奸巨滑,看透了徐市兩人的脾性,以另一人做威脅,令他們彼此顧忌。
說話間房門一開,王賁大步走了進來,向尉繚笑道:“伯父,小侄來了!”
態度與日間初見時截然不同,竟是與尉繚十分熟撚親熱。尉繚問道:“門外可布置妥當?”王賁道:“我帶了二十名衛兵,俱是可靠親衛,將四周都守嚴了。閑雜人不得靠近半步。”尉繚讚賞道:“果然虎父無犬子。行事有大將之風!”
王賁連稱不敢,又看著徐市兩人道:“這兩位是?”尉繚道:“他們是我從南疆尋來的異人,通曉長生之術,特來引見給大王的。”王賁驚道:“什麼?您真的尋到了?”仔細打量了兩人半天,有些懷疑道:“他們這般年輕,不會,是假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