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刮的淩厲,片片鵝毛大的雪花落在地上久了凝成一片厚厚的積雪。
紅夜南僅著一身青紗裏衣,哆哆嗦嗦站在人跡罕至的小巷子口,僅僅一盞如豆的燈火亮著,在寒風的侵襲下搖搖晃晃,看著幾欲熄滅的樣子。
一頭黃枯的頭發上落滿雪,其上緊緊隻有一根木簪作為點綴,整張臉看著滿是疲倦之色,無神的目光看著巷口,眼中滿是絕望,眼角唇邊皆是細細的紋路,抹了豔紅口脂嘴唇凍得打顫,雙手的指節粗大紅腫,不住摩擦著。
此時,原本平靜的路麵突然傳來‘哢擦哢擦’腳底踩過雪花的聲響。
紅夜南眼底閃過一絲喜色,顫顫抬手扶了扶頭上的木釵,又低頭理了理滿是褶皺的青紗,麵上扯出些僵硬的笑容,期期艾艾的看向巷口。
幾道拉長的身影漸漸出現,原是三個穿著麻衣的粗壯漢子從那路過。
“三位相公,可要來妾身寒舍坐坐?”紅夜南忙不矢扯著尖銳嗓音叫道。
那三人腳步一頓,竟是直接走過來上下打量起她來,看著她的身體不住大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笑嘻嘻說道:“小娘子,所費幾何?”
紅夜南被他們不加掩飾的肆意目光看的心底一虛,但還是強撐著笑著說道:“二十枚銅板。”
三人麵色一變,黝黑的麵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神色,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單手擒住她的領口,扭頭衝著旁邊啐了口,罵罵咧咧道:“你個不要臉的婊子,黃臉婆竟敢張口就要二十文!”
說完將她往地上重重一摔。
“咚”的一聲,紅夜南的頭重重磕在牆角上,斑駁的牆麵上突然湧出一股鮮紅的液體,淡淡的熱氣纏繞著濃重的血腥味擴散開來。
紅夜南眼前已經模糊一片,腦袋裏嗡嗡直作響,隻感覺一股股熱流從自己身上不停的流出。
“走!”
“快走!”
三人驚慌失措的落跑,紅夜南無力的顫抖伸出手去向前夠著,“不要走,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吧....”
一陣心悸暈眩後,她猛地睜開眼,卻發覺眼前陽光正好,悅耳鳥鳴環繞四周。
紅夜南不由伸手擋住麵前‘刺目’的日光,心底卻一片困惑。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此時,她的耳邊傳來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俏生生的嗓音。
皺著眉頭,待適應了這光線,紅夜南放下手側目看著身旁之人,眯著眼不確定的問道:“倚朱?”
倚朱甜甜笑著,小聲道:“二小姐,您不是趕著去見田少爺,怎麼在這發愣呢?”
‘田少爺’,這三個字就像打開了紅夜南混亂思緒的一把鑰匙,當時她正是和田雨私奔,才落得個淒慘下場!
冷冷勾唇一笑,紅夜南轉身頭也不回的徑自往屋中走去。
“小姐,小姐,您又怎麼了?”倚朱甜美的聲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
紅夜南眉頭一挑,站定在那裏,回眸帶著些打量的神色掃過倚朱,倚朱卻目光閃爍的避過她的視線。
強壓下心中升起的煩躁,紅夜南揮揮手,淡淡道:“不去了。”
倚朱不明所以,微微蹙著眉跟她到屋內。
熟悉的小院,熟悉的屋子,連裏麵的擺件她都溫柔掃視一遍,輕輕用手撫過,才肯相信,她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