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蔚藍,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九月的天空異常高遠,但卻仍然酷熱難耐。樹木蔥蘢茂密,煥發著勃勃生機,那無邊落木蕭蕭下的冷清仍舊是遙不可及。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卻仍然要麵對這個紛亂無情的世界,無論你是願還是不願。
過去的一切對趙雲飛來說就是一場已經結束的夢。他知道人生的最終結局都是死亡,自己總有一天也要麵對。而在這漫長的曆史長河裏,幾十年的光陰也不過就是一瞬。
人本自無中而來,又歸於無中去,這是永恒的輪回,自己又何必看不開,非要沉浸在痛苦的回憶裏無法自拔。也許他本就是個極度無情的人,但是這又何嚐不是他的聰明,他的幸福呢?
漫無目的的走,倏忽間離開長安已經將近一月,過了前麵的櫟陽就不是朝廷的勢力能夠到達的地方了,自然仇士良也不能再威脅到自己了。
天空灰蒙蒙的好象就要下雨,心裏不由一陣煩躁,腳步更加的快了。雨還是慢慢下了起來,雖然不猛烈,卻很綿密,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了。轉過一片小樹林,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小茶鋪。趙雲飛快步走進去,裏麵隻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見到有人進來,忙堆起他那滿是褶子的老臉笑著說:“這位小哥,快請坐。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吧!”
不一會老頭拿著茶壺替他倒滿,又問:“公子是出城玩的吧,這樣的天氣小心著涼了。”趙雲飛搖搖頭說:“不是的,我是來探親的,前邊就是櫟陽了吧?”老者道:“是的,看公子年紀不大,一個人出來家裏放心嗎?年頭不好,亂的很。”
“沒什麼不放心的,我經常自己出來,再說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趙雲飛隨口答道。老頭搖頭道:“話不是這麼說呀,幸好你是男人,否則還真有些危險。城裏已經有好多女子被捉了,聽說是為了搜捕一個女子。這樣的機會官府怎會放過,一定要趁機為惡,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家要妻離子散了”。趙雲飛跟著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哪裏都是豺狼當道見怪不怪了。
默默望著外麵的雨絲,一片茫然。仿佛斷了思緒,竟有些癡了。多日的奔波不隻是身體勞累,心也仿佛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常有透不上氣的感覺。遠方的大路上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慢慢進入了視線。老者站起身子自言自語道:“這時還有人出城真是夠古怪的,莫非有什麼急事?”卻還是走出去招攬生意。
那兩人看了看天色,對視了一眼點點頭走進去。其中一個年約十五六的少年。清瘦蒼白的臉上掛著一雙異常明亮的大眼睛,整個人顯得秀氣單薄,這明明是個女孩,怎麼要做男人打扮?趙雲飛心思一動,聯想到老頭方才的話,莫非他就是....。
那人見他盯著自己不放,蒼白的臉上出現一絲紅暈,怒道:“小子你看什麼,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聲音清脆悅耳。
她崩著臉想要恐嚇人卻根本達不到嚇人的目的,趙雲飛忍住笑轉過頭去,不想惹事,自己的事實在已經不少了。繼續注視著雨氣氤氳的天空。
那人見他退讓,哼了一聲轉頭對說:“王大叔,我們要向哪裏走?”那個王大叔輕聲說道:“公子,讓你受累了,等我們到鎮州就好了。”
茶鋪又恢複了寂靜,隻有爐火上沸騰的水在滋滋作響。淒雨冷風中,茶杯的水升騰著白白的蒸汽。遠處的雨霧中,又有幾騎快馬跑了過來。馬蹄踩在泥水中,發出啪啪的聲響。趙雲飛偷眼看去,那個王大叔的臉色變得凝重,握著包袱的手關節都顯得發白,可見用力之大。
茶鋪老頭兒的臉色卻顯得有些喜悅了。這樣的日子,本應沒什麼生意,今天卻比平時還要好。樂嗬嗬的走了出去,等到那些人近了,也看清楚了,臉色卻變的不那麼好看了。趙雲飛暗自覺得好笑,看來官差無論在哪裏都是不受歡迎的人。
這時馬已經到了茶鋪前,四個官差打扮的人絲毫不在意茶老板的感受,直接走了進來。大大咧咧的坐下叫道:“快上壺熱茶。”茶老板裝出笑臉急忙上前招待。倒完之後緊張的看著他們的臉色,生怕他們一怒之下把自己的茶鋪都拆了。
幸好官差好象沒什麼心情找他的麻煩。喝了幾口後,一個獐頭鼠目的差人說:“這鬼天氣還要出來辦事,真是倒黴,大牢裏那麼多女人隻好便宜那幫狗日的了。”旁邊一個人道:“你別不知足了,聽說昨晚在牢裏你享盡了豔福,好幾個女人被你弄的死去活來,你小子也不悠著點,小心精盡人亡。女人再好,還是小命寶貴些,你看我就從來不扯這些。”他剛說完,另一個人立刻就揭他的老底:“你是不想嗎?你是不敢吧,你家那母老虎知道了還能饒了你。女人你是沒玩兒,可錢你可沒少搜刮吧!”另一個說道:“別說了,那些女人就是有味道,翠紅樓的那幫娘們兒和她們是沒的比。再說我又想了,那感覺真是舒服。”幾個人一陣心照不宣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