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齊妙(1 / 3)

喧囂的街頭已經沉寂,這黑暗的街頭隻有幾個提著燈籠的小孩嬉戲,從另一個側麵可以看出光州的治安確實很好。此刻趙憶叢正走在去望月樓的路上,劉晏在身邊細致的講述著這些日子和齊妙接觸的情況。

時間已經過去多日,他招納齊妙的事仍然毫無進展。無論財富還是權勢一切能夠吸引人的方法都試過了,可惜齊妙仍是淡然處之。值得慶幸的是似乎別的勢力也沒有找到好的方式,都是無功而回

“難道真的就沒什麼可以打動她麼,也許隻是我們沒有拿出她想要的東西而已,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不能收買的。”趙憶叢淡然問道:“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麼樣?”

“如空穀幽蘭般清新淡雅,身上不帶一絲人間煙火之氣。”劉晏皺眉又補充道:“這隻是我個人的感覺,事實上我並沒有幾次見她的機會,僅有的三次也是寥寥數語。”

不帶人間煙火,這本該用來形容那些超凡出塵的女子的,用在一個身處青樓的人身上總是讓人覺得有點不倫不類,可劉晏不會輕易對一個人作出這樣的評價,趙憶叢心中一動,突然覺得想到了些什麼。

望月樓,燈火之下的三個大字顯得光彩奪目,而進出的人流也勝過白日,正是尋歡作樂的高峰時間。鶯聲燕語間男人們刻意的表現著自己豪爽的一麵。笑聲放肆而洪亮,似乎非此不足以顯示自己的男子氣概。趁女人倒酒的機會順勢抱進懷裏,酒氣醺天的嘴巴在臉上亂啃。女人似乎更加興奮了,笑得花枝亂顫,不住躲避著紮人的胡須。

天下間所有的妓院大概都是這付樣子吧,初進這裏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這不是自己從前經常出入的場所麼,可是如今已有多久沒來過了。看了幾眼徑直上了二樓,這裏安靜了不少,人雖然不少但大多輕聲說話,起碼在外人麵前表現的比較自重。衣著氣質上看也和那些下層人物有很大不同,應該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了。

隨便掃了一眼就看見陳良宇坐在一個角落裏正若有所思的發呆,可能正在想著怎樣才能打動齊妙的芳心。桌子另一側的蘇劍表情木然眼簾低垂,仿佛對身邊的一切都視若不見,隻有偶然眼中卻發出淩厲的光芒打量著上樓的人。

這個蘇劍應該是蘇家的絕頂人物吧,聽說蘇家在蜀地的影響力甚至要比作為節度使的陳家還大。勢力也滲透到各個階層,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家族。很多地方陳家都要依靠著他們,失去他們的支持對陳家的打擊將是巨大的。建好光州後,趙憶叢就把目光放在了蜀地,是以對他們一直非常關注。

劉晏叫過一個侍女低聲說了幾句。那侍女神色一變,節度使親自來這裏讓她很吃驚,急匆匆的去送信給齊妙。 蘇劍一直在注意觀察這邊的情況,趙憶叢對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蘇劍麵無表情的轉回頭去,陳良宇立刻伸過頭去仔細詢問起來。

不多時那個侍女回來請趙憶叢跟他走,態度又恭敬了很多。“那你在這裏等我吧!”隨便交代了劉晏一句,趙憶叢安然的跟著侍女向樓後走去。

目注著他由遠及近,陳良宇眼神裏掩飾不住的羨慕,看來即使想見齊妙一麵也不是容易的事。經過他們的桌子,趙憶叢笑了一下:“公子你怎麼還在這裏,應該回去看看了,家裏要出事了。”

“什麼”?陳良宇驚詫的問。趙憶叢卻微笑著徑自走了。

兩側的臥房內不時傳出劇烈的響動,喘息聲中夾雜著痛苦又似快樂的呻吟。不用想就知道裏麵在進行什麼活動,還真是一個混亂的夜晚呢,趙憶叢不由笑了。

穿過樓道在另一個方向下樓。推開後門,一個不大的院落展現在麵前。

不深入其中是無法想象這樓後還別有洞天的,還有這麼幽靜的去處。好象突然就從鬧市走進了幽穀,刹那間所有的喧囂都消失了。這裏完全成了獨立的世界,那麼對齊妙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評價也不是沒有道理吧!

小小的院子完全是青綠平整的草坪,除了位於中央的一座小木屋再無突兀空中的物體。也因此在這狹窄的空間內並不覺得擁擠,反而有一種很寬闊的感覺。

月光下,小木屋沐浴著銀色的光輝,靜謐而神秘。

踏著柔軟的青草向小屋慢慢走去,趙憶叢莫名的感到一絲緊張。小木屋安靜矗立可總讓人覺得其中充滿了神秘的未知。

錚,一聲淒厲的琴聲滑破了夜的寂靜。

錚錚,琴聲又再響起,心仿佛也跟著跳動了二次。

錚錚錚,琴聲開始有節奏的響起。這聲音裏似乎暗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使心跳開始和著琴聲的節奏跳動起來。

琴聲逐漸急促,心跳也隨之加快。

砰砰的心跳聲是那麼清晰,隨著心跳的不斷加快,身體完全被那節奏束縛而失去了控製。心髒仿佛要從胸口飛出來劇烈的跳動著,刹時間血液直衝大腦另人極度暈眩,一切顯得不真實起來。

整個空間不斷的旋轉翻動,小木屋在升起而自己卻在無盡下沉。陷入一種奇怪的幻覺裏,強烈的憋悶,以至於無法自由呼吸,想要高呼卻隻能徒勞的張嘴。

正要趙憶叢開始崩潰就要倒下的時候,琴聲也適時的急轉直下舒緩起來。

旋轉的一切變的靜止。在時而歡快時而舒緩的琴聲中,眼前出現了一副奇特的畫麵。

陽春三月,綠草如茵的山穀裏到處是鳥語花香。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舒服的讓人昏昏欲睡。琴聲越來越慢心跳也越來越慢,眼皮重若千斤,又有了一種強烈的困意。

覺得身體越來越輕,仿佛隻要一陣風就會使自己飄浮到空中遠離地麵。長久以來形成的性格使他還保留著僅存的一絲意識死死堅持著不想倒下。

琴聲似乎有靈性一樣,自己想要抵抗的時候總會不期而至的出現並擾亂真氣的走向,使之在體內亂竄。趙憶叢從來沒有這樣絕望,在這強大的力量麵前自己的抵抗是如此的無力,甚至連逃離都做不到。那琴聲仿佛是直指靈魂的,此刻他的靈魂立於一望無際的曠野無處躲藏無法抗拒,隻能在無邊的恐懼與絕望中痛苦的掙紮。從沒有像這一刻那麼的渴望力量,純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