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風清,竹樓百米之內一片寂靜。
望著熄滅了燈火陷入黑暗中的竹樓,趙憶叢歎了口氣。此刻落雲在想些什麼?是否覺得自己的未來如同在無邊的黑暗中穿行再也看不到光明呢。
前方一個曼妙的身影轉了出來。
齊妙站在黑暗的邊緣,任風放肆的吹起自己的發絲,仿佛敦煌古畫中飛天的飄逸。
踏過草坪停在她身前,趙憶叢疲憊的望著她,那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疲憊。似乎有些意外,靜了一下齊妙才說道:“我想通了,我答應你的要求了。”
那本是個無法拒絕的要求,這個結果早在意料之中。趙憶叢平靜的說道:“那以後就搬到我府裏來住吧,我會讓人安排一個離我最近的屋子。”
“我就這樣成為你的附屬品了麼,真是好象一場夢。”齊妙似乎有些迷惘。
“是夢就總有醒的時候,但是這是不會醒來的,二者還是有區別。”趙憶叢望著她又問道:“你是否曾把愛情想的太美麗,幻想著有一天以最美的樣子嫁給一個同樣愛你的人?”
樣子好象有些癡迷,似乎沉浸到另外一種情景中,齊妙茫然道:“這不是每個女人的夢想嗎?有一個人給我穿上雲朵般美麗的嫁衣,在全世界羨慕的目光中許下永生不變的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相濡以沫直到死去。”
“我也一樣有過這樣的想法。”怔了一會,趙憶叢自嘲的又說道:“可是你看每個人都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即使是神,也有無能無力時的悲哀。”
“甚至如果是你貪圖美色,我都能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做,可是隻是為了並不十分需要的防衛而強迫我在你身邊,這讓我不但不理解而且還覺得自己隻是個一點不重要的物件。”
“你錯了。”趙憶叢嚴肅的望著她:“生命是珍貴的,也是脆弱的。它對每個人都隻有一次,失去了就無法再找回來,對它的保護無論怎麼嚴密都不過分。如果連我自己都不珍惜,那麼還有誰會去珍惜呢?盡管生命好象一門不太興隆的生意,總是淒風苦雨相伴,但卻並不妨礙它的美麗,隻有活著一切才有意義。”
迷茫的點了點頭,齊妙道:“有時我很難理解為什麼生命中有那麼多的痛苦,人們依然留戀它。難道死亡真的那麼可怕麼,死亡又是什麼呢?”
也許這是一種本能吧,趙憶叢隨口應了句又道:“未知生,焉知死。你還是先把活著時候的事弄明白吧!死亡早晚會來,等你長眠在自己的地下房間時,有無盡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說話之間,已經來到了樓門前。趙憶叢微笑著說道:“和我進去吧。”齊妙緊張的問:“你這麼快就要,就要....。”
“既然該發生的就會發生,那麼早晚還有什麼關係嗎?”趙憶叢說著去拉她的手。齊妙臉色蒼白的躲閃著哀求道:“我還沒有心裏準備,先不要這樣好嗎,求你了?”樣子楚楚可憐,眼淚隨時要掉下來。
趙憶叢卻依舊不為所動的說下去:“我認為你答應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些的,可你現在的樣子不但有失高手的風範,也完全不是一個在青樓呆過多年的人應該有的表現,真是讓人很失望。”
齊妙猛地抬起頭來,身子一挺憤怒的望著他,雙手緊握一股無形的壓力在瘋長,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抽幹了而開始扭曲,地上的草被風卷過一般齊刷刷的像利劍一樣對準了他的身體。
美女又要發飆了麼?趙憶叢勉強的挺直身子卻神情輕鬆,眼睛裏更是充滿了嘲弄。良久,齊妙低下了頭,雙手自然送開,壓力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請大人不要侮辱我了,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刻薄呢,我也隻是個平凡的女人而已,就像和傻瓜一樣容易相信別人,可那又怎麼樣呢,你在落雲那裏求愛不成,就拿我來出氣嗎?”越想越是屈辱、傷心,眼淚流出來就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