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剛下過小雨。
天蒙蒙亮,青灰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似墜未墜。
氤氳的水汽飄散在空氣中,增添了迷離之感。
小路上,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肅穆地走著,表情凝重,其身後十六位漢子抬著棺材,緩慢地跟著。
畫麵隱隱透露著詭異,好在時辰尚早,倒沒有引起附近居民的恐慌。
“湘西嶽家的領軍人物,哼,這趟活可不容易,就怕你不敢接……”
黑衣男子咧了咧嘴角,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眉眼間籠罩著陰霾。
“放這吧,我先過去交涉。”
黑衣男子揚起手,示意眾人停下,而後看了眼不遠處的小區,邁步走了進去。
“砰。”
棺材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十六個抬棺的漢子席地而坐,掏出白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小區的裝修不算繁華,甚至有些古舊,最外麵的鐵門有幾處油漆脫落,粘著紅褐色的鐵鏽,但沒有鎖上。
黑衣男子將門打開,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找錯地方後,朝著12棟走了過去。
黑衣男子安靜地站在樓下,按了按502鍵,對講機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喂,你好,我是嶽子笙,可是為白事而來?”
一道低沉中帶著滄桑的嗓音響起。
“送亡人回鄉下葬,特來叨擾。”黑衣男子直接點明了來意。
對講機那頭楞了片刻,才興奮地吐出三個字:“快進來!”
“哢。”
門開了,黑衣男子自嘲地笑笑,徑直爬到了五樓,抬頭看看門牌號,這才推開住房的門。
“請進。”
一個滿臉胡渣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全身上下隻穿了大褲衩,睡眼惺忪,正是大叔嶽子笙無疑。
黑衣男子點頭示意,脫掉油光發亮的皮鞋,端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
嶽子笙拿了杯水,放在桌子上,朝著臥室喊了句:“臨安表弟,快起床,生意上門了!”
不多時,一位長相俊朗的青年走了出來,穿戴整齊地坐到黑衣男子麵前。
“您好,我是嶽臨安,怎麼稱呼?”
青年臉上露著陽光帥氣的笑容,伸出了右手。
黑衣男子不為所動,抬著下巴說道:“姓劉。”
嶽臨安訕笑著將手收回,倒也不覺得尷尬,幹他這行的什麼人沒見過,身懷煞氣怨念重的,老實厚重願意配合的……
“昨晚子時三刻,我表弟心髒病發作去世,族裏有規矩,必須三日內趕回族地下葬,還望先生走一趟。”
慢悠悠地喝了口水,黑衣男子自顧自地說道。
聞言,嶽臨安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家裏遇到喪事,黑衣男子怎麼還保持著高傲。
“劉先生,這件事我知道了,不過最近……”
還沒等嶽臨安說完,旁邊的嶽子笙卻朝他擠眉弄眼,不斷拉著他的衣角,小聲嘀咕著:
“表弟,別忘了,上次你答應帶我去趕屍。”
嶽子笙幾天前來表弟家散心,他雖然第嶽家子弟,祖上的事跡聽過不少,但從小在城裏長大,還沒見過會跑會跳的屍體。
嶽臨安雖然覺得不妥,但是想到最近生意清冷,再不接活隻怕米缸都空了,便沒有再反對,也好讓堂哥欠自己一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