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我和現在的我,是何其的相似,一個是心理狼狽不堪的逃跑,被諷刺了連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現在是臉上鼻青臉腫,笑一下都勉強的可憐模樣,隻是這些年過去了,中間夾雜著一個改變我人生的複讀時代,我早已不是那個被人尖酸刻薄的挑撥幾句就會臉紅到手足無措的少年。
“白三郎?”李青瓷的聲音依舊是和以前一樣,帶著江南女子的溫婉,軟軟糯糯,隻是這麼些年過去了,更添了幾分清冷,“這場鬧劇該結束了吧!”
我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心裏湧起一陣毫無辦法的慍怒,沒想著去接她這副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問話,轉身向葉浮沉說道:“浮沉,那小子姓李,南京軍區的。”
前半句話是對葉浮沉說的,後半句則是對他二叔說的,我相信像他們這類人會從這兩句話裏體會出很多的東西。
果然,似乎是驗證我的猜想,中年男人盯著李青瓷的臉看了一會,絲毫不示弱的對著她說道:“你爹是李浮屠?”
李青瓷略施粉黛的臉上揚起一道迷人的微笑:“葉叔叔,我叫李青瓷。父親的書房裏有一張和你年輕時的合影。”
這句話裏包含著我們這些旁觀者所不知道的含義,但是對葉浮沉他二叔來說,似乎很有效果。
“哼。”中年男人皺著眉頭,語氣淡然:“李浮屠倒是生了個美人坯子的女兒。不過,我侄子在你李家小姐麵前被人打了可說不過去吧?”
李青瓷端莊的彎了彎腰,胸前依舊波瀾壯闊的吸引著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笑容迷人道:“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鬧鬧,我代表我二叔向您道歉。”
葉浮沉這時候也看出來李青瓷也是大有背景的人物,最起碼他這個看上去很厲害的二叔沒有辦法拿她們姐弟怎樣。
一場鬧劇在兩位大人物三言兩句中就給打發了,而我們幾個似乎白白遭受了一趟飛來的橫禍。
回去的途中氣氛很沉悶,車子平緩的在盤山公路上開著,葉浮沉和他二叔坐在一輛車裏,胖子則優先被送去醫院,我和歐陽擠在最後一輛凱迪拉克上。
打開手機發現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木木打過來的,還有一條短信說她們三個被教官堵在路上的教官趕到營地裏休息去了,還聽說那邊打架,問我有沒有事。
我順手回道:這群瘋子打車去市區了,我得去把他們接回來,要不第二天軍訓就完了。
木木這個單純的孩子啊竟然就那麼相信了,回了一個一路順風,附加一個笑臉。
我笑了笑,把手機放進口袋。
“那女的以前是你女朋友?”歐陽閉著眼睛靠在車窗上,突然問了一句。
我不自然的回答道:“很早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我現在都不知道那時候到底算不算情侶了。”
歐陽嗬嗬一聲,:“估摸著算吧,要不哪能現在還能記得你名字。”
我看了看窗外不停倒退的黑色樹木,怔怔出神,“就算記得名字又怎樣,她難道還會跟以前一樣?”
歐陽揉搓著結成一縷一縷的頭發,動作緩慢,“納蘭性德那首詞寫得很好,人生若隻如初見。若隻如初見,那當然好了,不管多久她還是你眼裏的那副樣子,可你想想一個女人總是不變,隻會停留在你喜歡的那個時候,這對她來說太不公平,因為女孩每天都在成長;對你來說,這太自私,因為你也在不停地改變。說句很流氓的話,小時候,男孩子喜歡玩電動玩具,女孩子喜歡玩娃娃,你想想看長大後,男孩子喜歡玩娃娃,女孩子喜歡玩電動玩具。雖然說話有點糙,但我們都得承認,在時間這個偉大的存在麵前,人是會變的,哪能每次見麵都如初見啊,這不過是那些無聊的文青男女所幻想出來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