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的時間過得特別慢,百無聊賴的我,坐在車上聽著音樂,看著車外飛馳而過的車輛,前麵出口處出租車司機在人群中拉客。
一部客車停下,從車上下來幾個客人,熟悉東莞的人則跟出租車司機討價還價,而不熟悉的旅客則迷茫的站在路邊,不住的打量著四周,看到出租車司機圍上來,警惕的看看然後默不出聲,待那些司機走開,他們才再次不知所措的站在路邊。
自己剛到東莞時也是如此。
我看到這情景,不由得想起自己初到東莞時的情形。
時光流逝,人事變遷,自己從當初那個苦澀的山村少年,到現在開著私家車的白領一族,其中經曆過的辛酸,又有誰能知道……白領一族,我還不確定自己算不算得上。
我想起了那次送貨去虎門鎮的事,心裏不由一陣苦澀。
那次自己身體有些不舒服,紙箱很大,又重,而那間廠設在五樓,沒有電梯,樓梯很窄,自己小心翼翼的將紙箱扛到三樓,已是身疲力盡,望著遙遙五樓,心裏覺得很委屈,不由得哭出聲來,後來還是司機幫忙,才將紙箱搬上五樓。
自那次後,我就發誓,一定要勤奮好學,盡快掌握一門技術,不再讓自己受委屈。
人就是這樣,有壓力才有動力。
我正感慨著,又一部客車停下,出租車司機又一窩蜂的圍了上去。
我看看車牌,正是楊彬坐的那部車,便推開車門,走下車向那部客車走過去。
這部車終點站是深圳,隻是途經東莞,車上下來十一二個人,楊彬和楊藝正在車廂旁邊往裏麵拖出行李。
旁邊還站著一男一女,背朝著我,那應該是司機和他老婆吧。
我看著正彎腰整理著行李袋的大哥,這背影是那樣的熟悉。
自己小時候,給同村的夥伴欺負,就是這背影擋在自己身邊;
自己半夜發高燒,就是這背影,背著自己到村裏的赤腳醫生那裏;
父親生病時,就是這背影,默默的支持著貧困的家,讓自己安心讀書;自己那次……
自己出來已經兩年多,還是第一次再見到大哥……我看著這熟悉的背影,眼睛有些霧氣,聲音顫抖著喊了聲:“大哥。”
楊彬聞聲轉過身,驚愕的臉上刹那露出燦爛的笑容,緊皺的眉毛舒展開來,上下打量了逐漸行近的我,待我走到麵前,才親熱的輕拍了兩下我肩膀:“我們家的楊爽真是好樣的,出來兩年多就創出這樣的成績,大哥真替你感到高興。”
大哥的讚歎,我心裏感到了少少欣慰,闖蕩的辛酸,得到了家裏人的認同,這種喜悅緊緊包裹著劉華的心。
“楊爽,這是我的同學徐和林,他以前在深圳開過車,對東莞路況熟悉。”楊彬介紹起身邊的人來。
“和林,以後還望多多關照。”我很有禮貌的打招呼,又望了眼他身邊的女人。
熟人!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這臉蛋太熟悉了,夢裏不知思念了幾多回。
“黎丹!”
“楊爽”
我們異口同聲的喊出對方名字,相視一眼都笑了。
黎丹怎麼會和他們一起,笑過後我有些疑惑不解。
“黎丹在大朗一間毛織廠上班,我們在車上碰到的。”黎丹以前到過我家,楊彬當然認識,看到我有點疑惑,就在旁邊解釋道。
“楊爽,哈哈……現在應該叫楊老板了吧。”就在我明白過來,但自己又想了解黎丹這幾年的情況時,旁邊的楊藝向我打招呼。
他與我同輩,為人很忠誠,是我小時的夥伴。
“楊藝,辛苦了。”我愣過神來,歉意的看了眼黎丹。
現在的環境不允許自己詳細了解,以後有機會再問吧,我朝楊藝點了點頭,這小子比以前壯實了很多。
“大家都累了,先到廠裏休息吧。”我看看時間,已經淩晨五點了,忽然想到黎丹,其他三個男的還好說,但一個女的,可怎麼辦?
“黎丹,你不如跟我們一起走吧,先到我那裏睡一覺,等明天我再送你到大朗。如果覺得不方便的話,我現在送你過去也行。”我想了想,說道。
“大家都是同學,還講究什麼方不方便,天都還沒亮,我到廠也進不去。”黎丹畢竟出來幾年,見識多了,自然不計較那麼多,到了廠還要叫人開門,何況她也想了解一下我近來情況,就毫不猶豫的應道。
“等等,我去開車過來。”我見黎丹拿定主意,楊彬他們還有大包小包的,提過去有點不方便,就小跑過去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