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也由不得他做主,江落青側頭看著斐濟,想知道他打算如何辦。
今日這事著實是莫名其妙,先是宴席毀了斐家丟了一個大臉,又是這新娘子跑了,還恰好被他們撞到了。
斐濟餘光感知到江落青在看他,他沒側頭,隻微眯著眼跟這個不怎麼熟悉的表姐對視兩眼,這才慢吞吞的開口道:“算了。”
他用內力把自己的話送到外麵侍候的人耳朵裏,“不回斐府了,直接出城。”
外麵侍候的人應了聲“是”,馬車毫無停頓的朝著西城門前去。
斐濟這話出口,馬車裏的斐思若與江落青都聽見了。
他把視線收回來,就聽斐思若語氣十分雀躍的道:“還是你知道輕重。”
斐濟不接話,她就把視線轉移到了江落青的身上。江落青遭了一番赤裸裸的打量,這才聽到了她的話,“你們這是打算參加這次的名仙會?”
江落青摸了摸自己手中折扇的扇柄道:“據說此次名仙會來的是醫仙穀的大弟子。”
名仙會原本是由醫仙穀舉辦的,勝利者會得到醫仙穀煉製的丹藥一枚,每次的丹藥效用各不相同,有醫有毒,不過卻皆是舉世罕見的丹藥。
而這丹藥自然也吸引了各路人士來搶奪,一次次下來,這名仙會也被當做了各大門派展示門內武力和資本的地方了。
醫仙穀見名仙會的本意被扭曲,一次次派來的弟子便成了普通弟子,不過即使普通弟子,也是武林中尋常大夫比不上的。
這次醫仙穀傳出嫡傳大弟子會出席名仙穀的時候,各路人馬進階沸騰,不再隱藏部分實力了。
簡單來說,便是名仙穀的最終獎勵便是醫仙穀派出來的人煉製的,而這次派出嫡傳大弟子,煉製的丹藥定然不同往日,所以便引來各方窺視。
而江落青所在的門派這次便派出了原本打算一直留著的斐濟與斐煙戚,江落青則是被斐煙戚拉著,順道去看看,看完打算回一次京。
他補充道:“這次去的是大師兄與小師妹,我不過湊個熱鬧罷了。”
他的身份太過特殊,門派不會讓他上去的,就怕他出了什麼問題,給自己召來禍事。
斐濟乍然聽到他提斐煙戚愣了一下,看了眼他的臉色,見沒什麼異樣,邊把嘴邊的話咽下去。
斐思若本來就與他沒什麼好聊的,聽他兩句話就結束了,於是轉頭對斐濟道:“這段時間主家在這兒的人很少啊,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江落青聽她一說主家,就自覺往馬車窗戶邊挪了一挪,人家家務事,他還是少聽為妙。
不過他也不能封了聽覺,那邊說話的聲音也未被刻意壓低,再加上習武之人五感異於常人的靈敏,所以對話聲音還是往他耳朵裏鑽。
斐濟抬頭看了眼斐思若,卻見她若無其事的低頭仔細的編著自己的頭發,他道:“我這幾年與主家接觸甚少,不太清楚。”
斐思若:“哦。”
江落青聽他們兩不再談家中事了,便轉過頭看著斐思若道:“你這次出城,可是為了追你的新郎與你口中的姘頭?”
他原本是想問,可是為追那個所謂的木頭,不過又想起麵前這位爽朗的女子之前嘶聲力竭,淚流滿麵的樣子。
他不願提人傷心事,就繞過去了。
“是啊。”斐思若眼中黯然一閃而過,笑道:“他們兩個可不是什麼好人,敢這般欺負我,我定要把這兩人大卸八塊。”
江落青道:“你這時出城,怕是已經追不上人了。”
“無事。”斐思若把頭發盤好,看起來竟然溫柔了許多,她一笑,娃娃臉就變得成熟了。
上麵有一種堅韌,笑容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決然與豔麗,她道:“不管他們天南海北如何跑如何逃,我隻要知道他們最終要去哪兒就是了。”
她對著江落青俏皮的眨了下一邊眼睛,笑道:“俗話不是說,跑的叫和尚跑不了廟嗎?”
江落青識趣的沒接著追問下去,馬車這會兒已經出了城門,走了好一會兒了。
斐思若從袖筒中摸出一根樣式簡單的發簪戴上,她神色溫柔的摸了摸發簪,然後笑著對斐濟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名仙會你們可記得萬萬要小心行事。”
她說完自顧自的笑了兩聲,然後哼著一首三歲小兒才會掛在嘴邊民謠迅速出了馬車。
江落青看見她腳下一點,運起輕功便消失在了路旁的樹林中。
這一切不過短短片刻之間發生,他頓了下,才看向斐濟,遲疑道:“這發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