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心中隱隱一動,有些憐惜,她看了眼被用長刀抵著胸口的師兄,咬牙溫聲道:“你先把刀放下,我師兄不是會做惡事的人,這中間一定有誤會,我們說清楚!”
鴆書看著眼前不停掉眼淚的人,心裏密密麻麻的泛著疼,他抬手想去擦,結果被躲過了。
他低頭笑了笑,有些落寞。
江落青手中的長刀刺破衣服紮進皮肉之中,他跟隻窮途末路的困獸一般,下一秒好像就要陷入歇斯底裏的瘋狂,“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鴆書點點頭,他還在笑,好像這件事情並不是多重要一樣,他道:“你別哭了,眼睛剛好,別哭了。”
對肩上的傷口一無所覺般。
長刀猛地被鬆開,江落青一隻手捂著臉蹲在地上,他低聲呢喃,遠走後回來卻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樣,無措而委屈。
鴆書蹲下,附耳過去,聽到的卻是不停重複的,“為什麼,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
為什麼……
他沒忍住一把捏住這人的脖子,脆弱的呼吸就在他手下,輕輕一捏就能消失。
他強迫江落青看著他,兩雙同樣猩紅的眼睛對上,他道:“為什麼?那你為什麼要離開京都?為什麼不等我!你他媽為什麼要告訴別人我們兩個……我們兩個……”
他咬牙,說不出來。
為什麼要把他們的親近告訴家人,讓那些人察覺之後告訴他江落青已經死了。
其實仔細說起來,他們兩個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隻不過一段剛剛萌芽甚至還沒有長大被發現的感情而已。
他們不該這樣歇斯底裏,這世上誰沒了誰都能活。
不過是活的無趣些罷了,沒什麼,反正前二十多年他都是這麼過來的。
隻不過有一年有了差錯,有太陽闖進來,給了他並不灼熱的溫暖,讓他後來幾年一直掛念而已。
他現在有妻子,有孩子,他不是隻有自己了,不是可以說走就走,可以任性的。
鴆書笑著,他道:“我有時候甚至在想,如果我們沒有遇見就好了。”讓他一直活的無滋無味,讓他覺得能研究各種藥物就是最開心的事,多好,那他就不會有奢望。
“沒有遇見就好了……”江落青猛地抬頭,他的眼淚不掉了,但掉在心裏,難受到根本哭不出來。
他一把推開鴆書,站起來掃了眼坐在地上低聲輕笑的鴆書和現在一旁局促的女人,張嘴想說嘲諷的說她所謂的丈夫在昨天還跟他膩在一塊兒。
目光所及卻是那個被這番動靜吵醒後不哭不鬧,隻不停揮舞胳膊的小孩兒。
真紅,江落青嘲諷的想,穿的跟個傻子一樣。
他一腳踢起地上的長刀,閉了閉眼睛,長刀橫劈而下,在地麵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明顯用了內力。
他深深的看了眼鴆書,目光落在抱著孩子的女人身上,他紅著眼睛高傲的抬起下巴,囂張道:“從此我跟你們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不再見。”
他說完,用袖子胡亂擦了把臉,踢開大門,不等別人看清裏麵的情況就運起輕功飛掠出去,從房頂上走回了飛簷掠瓦回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