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同道堂,玉蘭下轎進屋後連忙向皇帝請安。皇帝正坐在龍椅上麵看書,見玉蘭到來,便衝她說道:“不必多禮,快坐下說話吧。”
玉蘭衝著皇帝微微一笑,便坐在下邊的椅子上道:“奴才來的遲,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把手上的書放在案上,笑著說:“蘭貴人,朕記得你,你就是在選秀的時候在衣服上簪花的俏丫頭。”
玉蘭低著頭,用手指繞著手上的帕子,羞澀地說道:“皇上好記性,玉蘭這個名字,還是皇上您賞的。”
皇帝見她羞澀,又問道:“你今年多大了,什麼時候生的。”
玉蘭靦腆地回答:“奴才屬羊,今年十七了,十月初十生的。”
“十月初十,這倒好記,”皇帝拿起案上的扇子扇了扇又說“你好像挺會唱曲兒的。”
玉蘭臉上一紅把頭偏了過去:“奴才阿瑪愛聽戲,小時候打扮成小子跟著阿瑪去過戲園子,有時候自個在家唱著完,奴才唱的不好,昨兒隻是想逗宮中姐妹樂嗬的。”
皇帝“嗬嗬”一笑,又說:“朕覺得你唱的倒是挺不錯的,可願意再為朕唱一曲兒”
玉蘭用帕子半掩著臊紅的臉說:“昨日太妃剛訓過話,可不能再外頭唱了。”
皇帝把手上的扇子一折,起身走到前頭:“昨日太妃是這麼說的,可朕這裏可不是外頭,所以無妨。”
玉蘭見狀連忙起身,捏著帕子翹著蘭花指,捏著嗓子開口唱到:“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以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好,唱的好,”皇帝拍了拍手又說:“這是《遊園驚夢》裏頭的,那你說說這《牡丹亭》說的什麼故事。”
“呀,這可讓奴才怎麼說呀,”玉蘭轉過頭,不讓皇帝看到自己羞紅的臉,“說的是杜麗娘夢中與柳夢梅相會,相思而死,死而複生,終成眷屬的故事。”
“朕看瞧著杜麗娘雖然膽大妄為,但是也至情至性啊。”說著,皇帝用手勾起玉蘭的下巴,把她的臉轉了過來。“朕便喜愛這種至情至性的女子。”
玉蘭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皇帝,雖說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麵,可是這樣近的看著對方,還是第一次。這皇帝也才二十冒頭,長得清瘦白淨,玉蘭心中瞬時起了波瀾。原本是故意獻曲邀寵,如今看到皇帝對自己如此調情,玉蘭還真對皇帝動了幾分春心。哪個少女不懷春呢,何況麵前是個清秀風流的年輕帝王。
玉蘭回過神,慌的往後推了幾步,嘴裏胡亂的說:“奴才,奴才不應該這樣看著皇上。”
皇帝拉起玉蘭的胳膊道:“朕選秀時候就說過,朕向來不要求嚴苛規矩。”說罷又靠近玉蘭的耳邊輕輕的說道:“今晚便留下陪朕吧。”
玉蘭又羞又慌,連忙說:“哎呀,奴才方才練字的時候,弄髒了袖子,可別弄髒了皇上的手。”
皇帝又笑了笑問:“那你可曾讀過書,又會寫什麼字啊。”
玉蘭抬頭道:“奴才會寫的字多著了,奴才家中請過兩年先生,滿文漢文奴才都認得不少。”
“既是如此,那便去案上給朕寫個字看看,就寫個關於女子品德的字吧。”
玉蘭向皇帝行了個禮:“那奴才鬥膽,借皇上的禦筆禦案一用。”說罷便走到禦案前,提起禦筆寫了個“懿”字,然後便捧起宣紙呈到皇帝麵前。
“嗯,字體剛正遒勁,有顏柳之風,倒不像一般宮中女子常寫的簪花小楷那般娟秀,”皇帝頓了頓又說,“柔克為懿,溫柔聖善曰懿,這倒是個好字。”
玉蘭點點頭道:“奴才就喜歡這個字,自己也想要活的像這個字。”
“既是如此,那你可得好好學著,”皇帝又拉起玉蘭的手來到案前,握著玉蘭的手一邊寫,一邊又說,“小丫頭字兒不錯,以後繼續勤奮練習,說不定還能成個書畫大家。”
玉蘭羞羞答答地答道:“奴才謹遵皇上聖旨,今後必定勤加練習。”
這不知不覺,兩人便說了許久的話,用過膳後還意猶未盡,玉蘭就順理成章的留下來侍寢,在偏殿梳洗後便由太監裹著被子抬到了龍榻上。這大姑娘頭回侍寢,不免的緊張害臊,玉蘭雖然懂些人事,但也是漲紅了臉縮在了被子裏頭不敢出來。皇帝見她害羞,便自個掀開被角,隻聞一陣香氣撲鼻而來,身子仿佛在雲端裏一般,再看她含情脈脈,春潮滿麵,便神魂失據,顧不得情話款敘,便掀開了被子,與她做雲雨之事。
一連幾日,皇帝都召玉蘭侍寢,園子裏頭這風言風語也就傳開了,這坐了許久冷板凳的蘭貴人,這會可真成了名副其實的貴人了。玉蘭心裏也歡喜,皇帝與她年紀相仿,見麵後總有些說不完的話。二人在一起不是探討戲文,就是練字畫畫,情趣相投而又交談甚歡。玉蘭當時為了邀寵,讀了那麼些情愛戲文,如今卻也像那陳妙常,杜麗娘那般,癡心一片望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