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兄弟離心(四)(1 / 2)

太監將那女子架出去後,皇祖貴太妃對攤在地上的奕訢道:“小六,沒事吧,你甭管她,她是個瘋子。剛才怎麼不多留個人在這伺候啊。”

奕訢恍恍惚惚地起了身道:“如老太妃,我看她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哦,你小時候應該見過,”皇祖貴太妃扭頭看著那女子的身影道,“原先是伺候過先帝的官子女,在孝全皇後宮裏頭當釵,孝全皇後病逝後,她就瘋了,也不知怎麼的和魚過不去,犯病時候就嚷嚷‘不能吃魚’。”

玉蘭見恭王神色有異,對奕訢道:“六爺,您衣裳剛才讓那女子抓破了,快到暖閣裏麵換下來,我帶著丫頭給您縫補一下,也好讓您待會穿著出宮。”奕訢聽出來玉蘭話裏的意思,是想避開皇祖貴太妃,便答應下來。

奕訢在暖閣的屏風後把外麵的長褂脫下放在屏風上麵,玉蘭站著屏風前低聲問道:“六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您似乎知道點什麼,您可得跟我說明白了,否則日後這要是裏麵出了什麼岔子,我可擔不了這個責任。”

外麵的宮女拿來針線正要縫補,玉蘭接過針線道:“把案桌搬過來,再拿盞燈給我,這是親王的衣裳,你又不是繡娘,要是縫錯了,你擔待不起,還是讓我來縫吧,你去門簾子邊上候著吧。”玉蘭從屏風上麵取下長褂,一麵給奕訢縫補,一麵聽著奕訢回答。

奕訢坐在屏風後麵低聲道:“一個瘋子說胡話罷了,還請貴人不要多管,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尤其是不要再皇兄麵前提起。”

玉蘭手裏頭不停地穿針走線,眼睛卻看著竹簾子跟前的宮女有沒有偷聽,然後低聲道:“此事我定會為六爺保密,六爺擔心的事情也不會發生。”說完又抱怨了一句“現在我連皇上的麵都見不到,又怎麼會在皇上麵前說你的事兒。”

“至於那日在屏風後麵偷聽,那是你來求見,我本想退下,但是皇上跟我說回避即可,所以我才在屏風後麵,六爺不必介懷,我並無偷聽之意。”

聽到玉蘭這麼說,奕訢感到有點尷尬,隻好說:“是我多慮了,小王酒後失言,還請貴人莫要生小王的氣。”

玉蘭縫完衣服上的口子,便將這褂子搭在了屏風上麵,然後起身離去。奕訢換好衣服後,出門叫上了幾個醉醺醺地兄弟,出門乘轎離宮。

奕訢雖然走了,但是玉蘭心裏頭還是疑惑的很,但是玉蘭知道,在宮裏麵,不能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多了,反倒危險,自個隻能當成瘋話來聽。

過了幾日,奕訢去圓明園給康慈太妃問安,母子兩人在房中閑話家常,奕訢在軍機處行走,打破了自乾隆朝以來皇子不得入軍機幹預朝政的先例,可見皇帝對奕訢的重視,康慈太妃感到極大的榮耀。可是今兒奕訢卻滿懷心事,想要找康慈太妃問個明白。說了會子閑話,奕訢便讓人都退下,就留母子兩個在屋子裏,奕訢便開口問太妃。

“額娘,前幾日我去壽安宮問安,見到一個人。”

康慈太妃道:“見到什麼人了,還得這樣單獨說。”

奕訢皺著眉頭道:“您還記得,原先孝全皇後身邊有個服侍過皇阿瑪的官女子嗎?”

“這我哪能記得,服侍過你皇阿瑪的官女子又不止一個,”康慈太妃仔細回想了下,“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那個官女子怎麼了。”

奕訢握住康慈太妃的手道:“她瘋了,見了人就說不能吃魚,那天她拉著兒子的時候,兒子認出他來了,兒子逼問她為什麼,她支支吾吾地嘟囔一句‘有毒’。”

康慈太妃眼神躲閃開來,說:“一個瘋子的話,不要信。”

奕訢頗有些激動,對太妃道:“當日孝全皇後喊我和四哥一同在她宮裏用膳,我夾了一口魚吃,四哥就踢了我一下,那個官女子也在一旁對我使眼色。孝全皇後連忙把魚端走說這魚不新鮮了,我回去後肚子還疼了很久,這件事您還記得嗎?”

康慈太妃把手抽回去,低著眼睛看著桌布道:“小孩子鬧肚子都是常有的事情。”

奕訢越說越激動:“額娘,那魚,是不是被下了毒,四哥的親娘,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康慈太妃終於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了下來,趕緊用帕子擦了擦,對奕訢道:“十多年了,你為何還要把這件事情提出來。”

奕訢跪在康慈太妃麵前,一個七尺高的漢子,眼眶竟然紅了起來:“額娘,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您不要再瞞我了,我早就聽聞外頭傳言,孝全皇後並非病逝而是被恭慈太後賜死,您告訴我這十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孝全皇後的確是病逝的,”康慈太妃轉過頭對著奕訢道,“你皇阿瑪日漸寵你,孝全皇後生怕你皇阿瑪立你為太子,便心生毒計,在魚裏麵下了毒,告訴你四哥,魚壞了,不能吃,所以你吃那條魚的時候,你四哥才會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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