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蘭開二度(五)(1 / 2)

就在廷寄下發不久,太平軍西征軍隊進犯湖南湘潭與湘軍對峙。曾國藩急忙購置數百台英美新式鐵炮,命水師總統率炮船助戰,太平軍前後水陸十戰皆敗下陣來,打死打散的不下數萬人,千艘戰船被炸毀。湘軍一路東進,逼近九江。

曾國藩戰勝,除了湘軍得利外,最得意的便是肅順了。眾人皆稱肅中堂乃是伯樂,捧的他樂不思蜀,而都忽略了建議購置火器的奕訢。太平軍敗的慘烈,北上的隊伍也無暇顧及,惠親王,僧格林沁,勝保等人也屢有戰功。一時間皇帝心情大好,平時又有玉蘭代為書筆,又開始沉迷於美色,尋歡作樂。

皇後端莊賢惠,皇帝對她敬多於愛。麗嬪嬌俏柔弱,皇帝雖然愛她,卻覺得她不懂風情,何況麗嬪還有孕在身。玫貴人貌美手巧,皇帝也寵她,但又不喜她怯懦的模樣。懿嬪頗得聖心,可皇帝對著她久了,就覺得膩了。

這一日,沒有什麼大事,頗為清閑,皇帝看完折子後留著玉蘭在禦書房寫批語,自個就和怡親王,鄭親王一同在園子閑逛。

鄭親王名叫端華,是肅順同父異母的哥哥。怡親王名叫載垣,是大名鼎鼎的聖祖十三皇子胤祥之後。這兩位“鐵帽子王爺”論本事才華,隻是尋常庸碌之輩,可是善於媚上,常做弄臣之事。如今五月天氣,烈日炎炎,花木多半被日頭烤的倦怠,皇帝雖然四處遊逛,還是覺得沒有什麼讓人駐足留步之處。

端華見皇帝心有寂寥,便曲意奉承道:“這園子裏頭的尋常花草,嬌貴得很,不能四時皆春,奴才建議應該選些四季常盛之花入園子,才能與這園中的秀麗美景相得益彰。”

皇帝好奇道:“朕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這四季常盛之花,此花喚作什麼名兒?”

端華奏道:“此花喚作‘閨黃’,又叫美人麵,十四、五年才得開花,一經怒放,十數年四季不凋。江南一帶最多,隻可惜現在讓洪楊占去多數,難得尋到幾株。”

皇帝一笑道:“盡會胡說。”

載垣亦上前道:“這花好不好,端華說了不算,得由皇上您親自去看。”

皇帝半推半就的在二人的簇擁下來到了後湖西側的萬方安和軒。還未入大殿,就隱約聽到絲竹之聲。入殿之後,就瞧見四名女子,身著漢人衣裙,一個彈琵琶,一個撫月琴,一個弄古箏,一個撥琴弦。四人見到皇帝連忙起身向皇帝問安,聲音清脆嫵媚,如雛燕聲,黃鶯語。

皇帝仔細端詳這四人,真是身段窈窕高矮適宜,真是增一分太長,減一分太短。那及腰的秀發青絲,尤如墨綢綾緞。還有那如絲的媚眼,透不淨那萬種風流,朱唇半點,含著說不完的風花雪月。

說來也奇,這滿人入關後就有著旗民不得通婚的規矩,可偏偏這滿清皇帝最愛的便是民間漢女。於是,各種抬旗的,改姓的民間漢女陸續入了後宮。這乾隆年間,就有蘇姓的,陸姓的,陳姓的,都是一宮主位。當今皇帝也不例外,也天天惦記著漢女的楊柳身,金蓮足。隻是礙於局勢動蕩,不好南下巡遊而作罷。

這端華和載垣早知皇帝有此心思,便請示內務大臣肅順,選了漢女數十名,挑出來這四個出挑的,安排她們供值圓明園。皇帝得了這四個美人,一時樂不思蜀。與她們飲酒作樂,彈琴弄戲,這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牌子也不翻了,妃嬪也不見了,白天讓這兩個伺候,晚上叫那兩個侍寢,極盡靡靡之事。

不久,皇帝就給她們改名賜宮室,彈琵琶的女子喚作牡丹春,居圓明園東偏宮院,名叫鏤月開雲。撫月琴的女子喚作杏花春,居圓明園西室,宮院名杏花村館。弄古箏的女子喚作武林春,居圓明園南池,宮院名武林春色。撥琴弦的女子喚作海棠春,居圓明園北麵,宮院名綺吟堂。

四春漢人佳麗,分居園中四處,可真真是一件豔聞奇事。玉蘭對此恨的牙癢癢,甚至對皇帝都頗有怨言。命安德海出去打聽,這四個漢女是誰安排的,得知是鄭親王,怡親王後,玉蘭便跑到皇後那裏,準備好好的告他們一狀。

“皇後主子,您說奴才這是圖什麼呀,”玉蘭拿著帕子擦了擦自己擠出的眼淚,“奴才奉皇上之命幫著寫批語,結果害的皇上被他們那群哄著騙著,整天尋歡作樂。這下奴才可成了罪人了,以後還怎麼有臉見祖宗啊。”

皇後知道玉蘭心裏吃醋,但也無可奈何,皇後也勸過皇帝,可皇帝當麵答應的好好的,背後卻一件都沒做到。

“懿嬪,這不關你的事兒,你不用難過,你為皇上分憂是好事,”皇後拉著玉蘭的手勸道,“皇上許是原先太過操累,想休養一段日子罷了。”

這話說的,皇後自己都不信。玉蘭道:“要是真的休養,倒也好了,皇上他,他不能多飲酒。”玉蘭本想說皇上不能縱欲傷身,可是在皇後麵前實在說不出口。

皇後不是很明白了玉蘭的意思,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玉蘭見皇後猶豫,又說:“您若不信,可以傳來太醫院院判李德立詢問,他常為皇上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