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訢的擔心最終變成了事實,談判破裂,代表被扣押,聯軍決定這就出兵攻下北京城。這通州的大運河上有一座石料單孔橋,名為八裏橋,是進京的必經之路,僧格林沁和瑞麟勝保二人商量,決定兵分三路,準備和聯軍在八裏橋決一死戰。
戰爭打響之後,皇帝這才慌神,錯信了肅順的主意,惹出了這等災禍出來。懿貴妃在一旁勸慰道:“如今還未知勝負,總還有一線生機。”
“可若是守不住呢。”皇帝為難地看著懿貴妃。
懿貴妃歎氣道:“那奴才也沒法子了。”
清兵兵分三路,那聯軍也兵分三路的進攻,兩路軍隊阻擾僧格林沁和勝保等部隊,一路主攻八裏橋。僧格林沁作戰多時才發現上當,急忙分身兩路作戰,可那洋人火器精銳又從印度帶來大量的錫克兵上前當炮灰。僧格林沁等人被打的是節節敗退,毫無招架之力。
戰敗之後,僧格林沁急忙押著被扣押的三十九回到京中,因為巴夏禮是談判的全權代表,僧格林沁一再逼迫他,讓他寫信給聯軍,讓聯軍即可退兵。可那巴夏禮也是個狂妄的硬骨頭,不僅僅是傲慢的尊嚴讓他不肯下筆,更重要的是他也沒有讓聯軍退兵的權力。最後隻能將他打入刑部大牢,聽候發落。
和談崩了,戰也敗了,如今隻能以“木蘭秋獮”的名號,出去“避一避”了。皇帝急忙派人收拾行李,準備出發,可就在這時候懿貴妃又來求見。
“你還不趕緊回去收拾一下,趕緊走。”皇帝著急地看著她道,“還在這杵著幹嘛,難道你還要朕留下來。”
“皇上要是留下來倒也罷了,”懿貴妃諫言不忘挖苦皇帝,“如今既然要走,也得部署好京城的事宜。”
“什麼事宜?”皇帝顯然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咱們走了,他們守衛北京城呀。”
“現在哪來的兵讓皇上調動,”懿貴妃一針見血道,“還是得以撫局為重。”
皇帝愣了一下,答道:“你說的沒錯,朕這就傳他們,商議撫局之事。你快去幫著皇後整頓好後宮,咱們明早出發。”
後宮早就亂作一團,基福堂內哭聲一片,麗妃、婉嬪、玫嬪哪見過這陣仗,都跑到皇後這裏哭。皇後一個勁勸慰大家夥,可是自己心裏也是憂心萬分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懿貴妃見到一個個如喪考妣的樣子,對皇後道:“皇後主子,這是?”
“你可算來了,”皇後歎息了一下道,“等你來了,咱們就好處理了。現在再哭也沒用了,都趕緊收拾好,明兒一早上路吧。”
“都輕裝上陣,別帶那些個沒用的首飾珠翠,奇珍異寶”懿貴妃接著皇後的話補充道,“帶上隨身的衣裳就成,要是有現成的銀子銅錢也給帶上,別帶銀票寶鈔。隨行的丫頭太監不準超過四個。”
“還有,麗妃。”懿貴妃轉頭對麗妃道,“大阿哥和大公主就不單獨坐車子了,就跟著我和你坐,咱們能省事的都省下吧。”
停了一下,懿貴妃又對皇後道:“本來不應該帶四春走的,但是畢竟皇上寵幸過她們。若是不帶上她們,有了個萬一。,皇上麵子也不好過。就讓她們四個和宮女一起棚車走吧。”
懿貴妃對後宮的一番安排甚是妥當,連皇後都向她投入讚許的目光。懿貴妃這邊雖然安排的井井有條,可是皇帝那邊的禦前會議又起了爭執。
扣押談判代表是肅順出的主意,這毋庸置疑。可這主意是皇帝支持,親下密詔所做。若是此時責怪肅順,豈不是皇帝自打耳光。
肅順也知自己理虧,隻得對皇帝道:“此時隻能派人留京撫局,等鑾駕到了熱河,再做打算。”
“那派誰留下來?”皇帝雖然問的是肅順,可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奕訢。
奕訢見皇帝這般,也索性答道:“奴才願意留在京城撫局,隻不過,想向皇上討要兩樣東西。”
“無論什麼東西,朕都答應你。”皇帝見奕訢願意留下來處理亂攤子,答應的倒是爽快。
“奴才想要巴夏禮他們。”奕訢掃了肅順一眼,“也好方便與聯軍交涉。”
“那可不行,人質得帶到熱河去,”肅順慌得插話道,“這樣才能保證皇上的安全。”
奕訢怒了,斥責道:“你把人質帶到京城,人家就打到了京城來。要是帶到熱河,還不就是逼著洋人打到熱河去嗎?”
“好了,別爭了,”皇帝看了一眼肅順道,“把人留給恭親王吧。”
一向跋扈的肅順竟然有點緊張,回答道:“給倒是可以,不過,人死了幾個。”
奕訢感到不妙,急忙問道:“什麼?死了幾個?”
肅順這才支支吾吾道:“死了,死了二十一個。不過巴夏禮他還活著。”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清廷卻虐殺了二十一人。奕訢感到一陣眩暈,這下,聯軍還會作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