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宿舍比較雜亂,五六張上下鋪的床,一張簡易的大台子亂七八糟地放水瓶、水杯、臉盆等,還有一條斜拉的晾衣繩掛著毛巾和換洗衣服。
石磊的床鋪在最裏麵的下層,邊上挨著一張自己釘的小台子,上麵放了一盞簡陋的小台燈和一些書籍。而他的上鋪是一位整天樂嗬嗬的小胖,來自內蒙的退伍軍人,但是沒有半點當過兵的樣子。據小胖自己說是托關係才當的兵,但是當了三年空軍從來沒有見過飛機,主要任務就是養豬。最讓石磊討厭又不好意思講是,這家夥每天午夜的時候都看黃書,然後搞得床鋪吱吱作響,敲一下床沿他就停一會,過一會又開始。而且整天跟廠裏的婦女拉拉扯扯的沒完。對麵也住著一位來自安徽的退伍軍人比他整潔多了。雖然當了兩年炮兵也沒見過大炮,可人家練的一身健碩的肌肉。他們唯一相同的就是會常聊起部隊如何的腐敗,以及現在國際形勢和武器裝備的看法。前麵住著石磊同車間的小季和十分吝嗇的中年男人老徐,還有比石磊晚來而得到機會學膠印的小張。
靠近門口的床鋪是出院不久的李師傅,因勞動仲裁協議還沒有弄好,隻好住在廠裏等結果。由於隻剩一隻手不能工作,所以整天無所事事,但工資照拿。聽說他早已離婚,有個孩子跟著奶奶,現在外麵搭了個姘頭,經常過來幫他洗洗澡、洗洗衣服。讓石磊納悶的是李師傅經常逗人打牌,這一隻手怎麼打牌呢?終於有一天他看見李師傅坐在那裏,麵前放著一飯盒的米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可以一隻手抓牌然後插在盛了米的飯盒裏,真是感歎天無絕人之路啊!
一天下班後,耿峰和小季非要拉石磊去溜冰,還叫了廠裏幾個小姑娘,說是小季請客。
溜冰場離廠有三四裏路的樣子,石磊從來沒有進過這樣的地方。隻見彩燈搖曳,歌曲勁爆,男女成群結對。石磊換上旱冰鞋隻能扶著欄杆慢慢移動,就是扶著欄杆走不好還摔跤,光是看著別人像閃電一樣從身邊飛馳而過。
“小石,上啊!到上麵來,來!我來帶你。”耿峰滑過來道。
說著就把手伸過來,於是石磊拉著耿峰的手晃晃悠悠地向溜冰場中間走去。
突然耿峰鬆開手笑著說道:“去摔吧!多摔幾次就會溜了!哈哈哈。”
石磊一驚腳一動,應聲來個四爪朝天,好在是木地板摔的不是太疼,就是覺得很難為情。於是立馬翻身想爬起來,這哪裏能夠爬的起來,剛要起時又摔倒,讓他尷尬無比!好不容易挪到邊上,就扶著欄杆去把冰鞋退了,然後想在休息區找個座位等他們。
正在找位置時,看見小季和趙欣茹在那兒聊天,心想小季又在哄小女孩了,也沒去打擾他們,在不遠的地方找個位置無聊地坐了下來。因為石磊長得的確比較帥,所以不時有三三兩兩的女孩來調戲他,不是問怎麼不去溜冰啊?就是問怎麼就一個人?寂寞嗎?石磊哪見過這些場麵,隻是傻傻地微笑或不作聲。那些女孩看著沒趣,也都隻是蜻蜓點水一樣地走過。
石磊看著溜冰場裏的耿峰正是風生水起,一頭飄逸的長發在霓虹閃爍之下風度翩翩,加上精湛的溜冰技術更是全場的焦點。一會旋轉一會到溜,接著又玩起了接龍。耿峰做車頭,後麵跟著一串女孩在溜冰場像一陣陣旋風刮過,音樂的轟鳴聲、女孩們的尖叫交織成一片。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一群小混混早已看他不慣,其中兩個穿著冰鞋就朝他們的接龍衝了過去。霎時,他們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