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飲之人隻要酒到位，其它事情都好說，堂兄大概就是如此之人。半斤白酒下肚，讓他這位久經酒場之人更是興起，推杯換盞的不亦樂乎！還好，散場之後沒有人當場趴下，不怎麼喝酒的小婉已經去結了賬，這也是石磊覺得小婉最可貴的地方，她總是操心很多，能把一些場麵之外的事情處理好，就像總管一樣的麵麵俱到。跟朋友告別之後，石磊要帶堂兄去旅館住宿，而他卻說自己有地方住，他舅老爺在離這兒不是太遠的地方賣煤球，那兒有地方住，待會兒過去就行了，現在去石磊的住處坐一會兒，還有話和他們說。
回到住處，石磊讓座奉茶自不在話下。酒到八分的堂兄，思緒一點兒也沒亂，吹氣牛皮來似乎更響了。他首先說這次為何能來龍城，當然他不是遊山玩水或者蹭吃蹭喝來了，都是因為公幹才來此。又好像要保密的樣子不能明說，但還是若隱若現的透露些內情。如今村幹部靠什麼壓人？無非是計劃生育這一塊，你想生兒子沒人不讓你生，但你得按套路出牌。在這個世界的紅線與白線之間還有一段灰色地帶，你隻要想辦法逃避了三四次婦檢的關，把孩子生下來便成了事實，無非是超生罰款了事，至於罰款多少？走賬多少？那就是基層幾個官的事了。隻要你搞不出人命或者什麼大亂子，上頭大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你要是為計生這事上訪，也不會有人理你，弄不好還會蹲黑獄！在石磊的農村老家，普遍現象都是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孩子，很難找到隻要一個孩子的人家。不是因為受什麼重男輕女或者多子多福的觀念影響，而是看別人有自己也想有的攀比心理，農村人麵子最重要！可想而知，作為掌控你生育子女權的村官來說，是多麼有潛力的市場！是多麼肥的差事！
隨著超生率的高居不下，上級領導也在想辦法，現在的年輕人大都在外打工，三個月一次的婦檢的確有些頻繁，若是放寬時間，怕人躲避一兩次就能把孩子生下來，所以他們因時製宜地弄出了異地婦檢的辦法，在江南幾個輸入勞工多的城市設點，讓那些已婚的婦女可以就近婦檢。堂兄這次也是為此而來，據他說有不少人該到婦檢時間了，所以他來督促，看看有沒有人超生，並且讓崔小婉明天上午也去縣裏指定的地方婦檢。可小婉說這年後才婦檢過，時間還沒到，堂兄又言快了，反正遲早要去的，不如拿了單子讓自己帶走，省的還要郵寄麻煩。小婉想來也是，況且她一直挺信堂兄的話，所以很爽快地答應了，約好明天早上八點堂兄過來一起去那裏。
這事講完後，堂兄又提起了一些家常的事情。他說石父已經回到了老家，聽說那事有眉目了。石磊和小婉疑惑地問他什麼事情？最近也沒聽父親說什麼呀。堂兄笑著講他叔叔，也就是石磊的父親可能要有老伴兒了，並問他們夫妻倆什麼意見？
崔小婉恍然大悟，過了年回去的時候聽堂嫂講了一句，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還真有這事！於是笑著說：“啊？不會吧？是好事呀，具體什麼情況？”
“對啊？到底什麼情況？”石磊也追問道。
堂兄喝了一口茶道：“我們莊上的楊大勇你知道的吧，他老婆不是找的貴州人嘛，她家有個親戚五十多歲，想來我們那兒找個人家過日子，哦，她沒有子女，也不會再生，你們放心好了，聽說快要來了，嗬嗬。”
石磊和小婉沒有明確表明態度，這也不能憑他隨口一說就信以為真。又聊了一會之後，堂兄提出要過去休息，石磊便用電瓶車載他過去，也就幾裏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