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是個敏感的人,到家吃過飯後感覺到父親有些不大高興。本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對自己的失望!知子莫若父,雖然之前石父口頭上說石磊是繡花枕頭,但內心還挺看好自己的兒子,因為他知道石磊是個聰明的孩子。如今卻隻是街邊一個普通賣餅的人,雖然也知道在外討生活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可他還是接受不了。自從石香回去跟他講了這事兒,便有些悶悶不樂,直到石磊問起,石父才不吐不快!
聽到父親如此說自己,石磊心中無比的難過。不過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懂得了用掩飾來化解尷尬。雖然揪心的疼,但他仍然麵帶微笑,說自己孬好也是老板,其實還是不錯的,現在生意剛起步沒辦法,自己斷然不會一輩子在那裏賣餅,車子房子將來一定會有等等。崔小婉在一邊聽到也不高興了,心想哪有這樣的老子?一點忙幫不上就算了,竟然還嫌棄自己的兒子沒出息!但她不敢當麵的說什麼,隻是背地裏把火撒在石磊身上,說石磊真是個沒用的男人!就連自己的老子都看不起!以後可要努力了,這世界就是那麼的現實,沒有錢你連狗屎都不如!石磊能說什麼呢?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接下來的事情當然是準備石香的婚禮了,石磊已經從還不錯的青年被歸為廢物,當然也無需他拿主意。堂兄和石父商量後決定把所有的桌席都包給人家,雖然會多出點錢,但比較的省事,況且也沒打算大操大辦,也就是些直係的親戚,大概十幾桌人的樣子,就放在正日子一天舉行,所以之前也沒有什麼要準備來著。石磊也沒心情出去找小夥伴或者同學玩玩,隻是窩在家裏帶著小清泉玩,時間也過得很快,他隻想熬過這幾天,然後趕緊回到龍城去掙錢,現在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人情冷暖,崔小婉說的不錯,沒錢連自己的父親都會看不起!
第二日逢街,這年前最後一個集市當然是要去趕的,當然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辦,那就是給石香買個空調陪嫁。讓石磊吃驚的是石香的表現,似乎早就在為自己的小家庭打算了,小婉說送個空調,她都沒有推讓就說行,並且要自己去挑選一款喜歡的機型。想想她也是苦出頭了,四五歲便沒有了母親,甚至記不起母親的容貌,隻是像田野裏的小草在自生自滅!好不容易熬到十幾歲,卻被迫輟學打工去了!幹的也是苦力活,工資雖然不高,但不懂怎樣的花錢,所以還能掙些錢回來給石父,遠比石磊要好多了,可謂對這個家有不小的貢獻。直到近幾年她才不怎麼給家裏錢,一方麵自己懂得了怎樣消費,還有也在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一結了婚就是人家的人了,日子還不得自己過嘛。
石香早就回來準備婚禮了,所以嫁妝也基本齊備了。跟當地眼下的風俗一樣,家具、家電等都由男方直接買回去裝修就行了,剩下的化妝品、洗護用品、衣物等,已經購置妥當。有媒人從中調和,男方拿了兩萬塊彩禮來,以石磊的意思是一分都不要,但他作不了這個主。當地方家家都這樣,這也隻能說是一般水準吧。石父雖然收下了錢,但說他們將來買房子的時候,會再給他們,隻是為麵子上好看而已,誰還能真的要彩禮錢啊?可是石香在這件事上與石父發生了分歧,她想把這筆錢在結婚的時候就帶走,她很了解石父是個小氣的人,錢到他手裏,以後再想要就很難了。可石父的脾氣很直,他決定的事情基本沒有人能夠改變,你隻能順著他的意思。此時的石香要比當年的崔小婉聰明很多,她已經完全站在婆家的角度考慮問題了,所以基本不存在什麼要他們家非要花什麼錢,隻要事情大體上說的過去就行,不然借了很多賬,到將來還不是影響到生活嗎?好在婆家看石香人才那麼的出眾,自然也樂意花錢,而且家裏也是早有準備,該辦的事情一樣也不會少。這又讓崔小婉羨慕嫉妒恨了一番,自然又要向我石磊嘮叨。石磊又能說什麼呢?當初也是自家沒錢,自己沒本事,的確有虧欠小婉的地方,但是她當時的動機也未必那麼純真,盡提買房子等那些不切實際的要求,也許根本不大想和自己結婚吧,這樣想更加的有愧疚感,好像自己是靠騙才找到的老婆,然後又靠死皮賴臉的才結的婚!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很多,老家的街也越來越大了,基本跟城裏一樣什麼都有,因為這些年農民都外出打工肯定掙了些錢,掙錢了就會回來建設和消費啊,自然能夠拉動當地的經濟。買空調也算是順利,石香看上了一款品牌的機子,還價、付錢,然後人家會直接送到男方家裏去安裝,離街上也就十幾裏路的樣子。石磊沒有心思去逛街,因為害怕碰到之前的朋友、同學什麼,萬一人家問他混的怎樣,又是非常尷尬的事情,所以他早早的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