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血色的夕陽墜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掛在天上,冷眼看著大地,似乎要它陪葬。
這是酷暑的七月的尾巴,大陽國的風雨驟臨之日。
不知道人群裏麵是誰喊了一聲,“敵人來了!”滿城的人民開始推搡,接著就是一道接著一道的血幕在空中劃過。
空氣中,有血腥的味道。
一個瘦弱的小身子被人群推出,他稚嫩的臉上灑了一道血水,那抹鮮豔的紅色,把他的臉色映的格外蒼白。
誰拉了這個小孩的手臂,道:“快,快走!“
小孩回頭,卻兀自睜大眼睛。
他的視野裏,前一秒還拉著自己手臂的大人,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血水涓涓地從他身體裏的黑窟窿流出來。
無數人,驟吸一口氣。
小孩在眾人屏息的時間,又被推出很遠。
他回頭,大人倒在地上身子漸漸模糊,直到糜爛……
而天色,完全沉了下來。
小孩眯起眼睛,視野裏,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又一個接著一個緩緩站了起來。
他簡直難以置信,卻吊了一份欣喜在臉上,喊道:”爺爺,我在這裏!“
他伸開的手臂那麼長,那麼寬,連腳步都不由自主地向後跑。
卻被人一下子攔住,道:“你看,那已經不是你的爺爺了。”
小孩回頭,麵前站著一個兩隻眼睛隻剩下眼白的黑皮膚老道,他“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他看見,老道長袖一揚,左手探出,一道綠光飛掠而出,而重新站了起來的爺爺,歪斜在一旁的腦袋開始大麵積炸裂,變成血沫……
血色河泊裏,可流著爺爺的血液啊~
小孩身子顫抖,緊緊地咬著牙齒,兩道淚水從眼眶之中不要線地滑落。
然而,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那些身子一個接著一個朝他靠近。
小孩長大嘴巴,費力的呼吸。
他多想,眼前的這一切是一場夢,他張開眼睛,夢就醒了。
隻是眨了眨眼睛,淚水也沒有停,反而混著血水滴落唇邊,帶著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老道歎了一口氣,牽過小孩的手,”走吧!“
他的聲音幾乎沒有溫度。
小孩在他的禁錮之中,想掙紮,卻沒有反抗餘地。
他望了望身後熟悉的城,變成人間地獄。而他的腳邊,剛剛躺著一個想要偷襲卻沒有成功的****著身子的老婦女。
小孩被老道牽著,猶豫著,終究是緩緩踩過老婦女的身子。
他聽見腳底下嘎吱一聲,婦女的身子變成一道血水,很快就溶入土地。
“爺爺。”小孩嚇到了,再度哭著對著空氣大喊。
“川兒……走……!爺爺,爺爺……在前麵看著你……”
冥冥之中,風中似乎捎來爺爺的話語,他說話的聲音也比以往更沉重。
小孩用袖子把眼淚擦幹,“爺爺,我還會再回來的。”
“不,劉小川,你回不來。你再也不用回來,造成大陽國今天這個局麵的人。是你。”老道聽見小孩的話,低著頭,用沒有黑色瞳仁的眼球盯著他。
但是,他剛說完,就意識到了劉小川並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是啊,你還是個小孩子,你怎麼會懂。”
老道再歎一口氣:“走吧……孩子,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裏……你才知道什麼是無盡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