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論商(1 / 2)

大宋王朝皇佑二年,三月初五。

泉州城北門外,一輛驢架篷車慢慢悠悠的從官道上駛了過來。駕車的是一個年近四十、麵色微黃的男子,和普通車把勢不同的是中年男子雖滿麵風塵,但一雙手卻白白淨淨。中年男子在城門驗了路引,進了泉州城後回身掀開車篷簾子對裏麵說“子齋,快到你十三叔家了,把包裹打開”。一個十一、二歲,白淨臉,身材消瘦的少年從車篷中探出身來,把手裏拿著的一件月白長衫遞給中年男子,嘴裏說到“爹爹,我早準備好了”靈動的眼睛好奇的看了看泉州的街道說“爹爹,泉州城也很熱鬧嗎!我看不比杭州差,十三叔家好找嗎?”中年男子換了衣服說“怎麼不好找,你十三叔在泉州的名聲不小,一問就知道”。

沒有出乎中年男子的意料,張海天的家的確很好找。父子二人很快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府邸門外。對著嵌著閃亮銅釘的紅漆大門,中年男子走上前去拍開門對著衣著鮮亮的門房說“杭州張家張雲天,你家老爺在家嗎?”那門房喜道“是七老爺,老爺在家,聽說七老爺要來,我家老爺等了好些日子了,快請進,我給您帶路”說著轉過身朝裏喊道“七老爺來了,阿德,快去請老爺”。

張笑對自己父親接待張雲天時的熱情感到有些奇怪,就是宴請泉州府的官員們張海天也不曾像今天這樣鄭重其事。從兩人的對話中張笑找到了原由——張笑的奶奶下葬時杭州張家隻有張雲天幫了忙。張笑很奇怪這樣一個簡單的事,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會如此銘記在心。

到現在他在張家生活了已經近五年了,可從來沒聽過父親說起杭州老家的事;從張海天夫婦的隻言片語中他隻是了解到:自己的父親應該是個庶出的兒子;在杭州有個健在的爺爺,奶奶很久以前就過世了。張笑饒有興趣的聽著張海天兄弟的對話,他很想知道張海天的身世有什麼難言之隱。

和張海天正進行兄弟相見歡的張雲天也是個庶出的兒子,雖然他的學識在同族裏首屈一指,但在科考上總是因適應不了考場氣氛而一敗塗地;宗族由此對他資助的耐心也漸漸消失了。張雲天對功名的追求雖是能稱得上“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越戰越勇”但最終也隻能懷著滿腔的激憤麵對現實,依靠教書來維持自己的生計,妻子的病逝使家裏的經濟狀況越發的惡化。正在此時少年時因境遇相似而相交甚好的張海天發跡的消息傳來,同時他也接到了前往泉州同張海天重新建立聯係的家族使命。張雲天帶著自己十二歲的兒子和最後一點點家當來了泉州。

張氏兄弟的對話張笑並沒有發現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似乎雙方都避開了一些話題;在兩人的談話快結束時,張海天出於對張雲天的感激和對他學識的了解,邀請張雲天留在府中教授自己孩子學識;張雲天經過一番推托後愉快的答應了下來,同時張笑也敏銳的發現自己的第二個幸福童年也因張雲天的到來而麵臨巨大的危機。

張海天請哥哥來教自己的孩子讀書也有另一個目的:他希望有張雲天這個專業人士的教育,自己最頑劣的兒子——張笑,能夠認識到讀書的規矩和意義。

張雲天對張笑的教育也同樣失敗了。雖然張笑對老師的態度還算恭敬,但張笑對前世已證明的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的四書五經、詩詞歌賦毫無興趣;他也沒有成為一代書法家的欲望,除了認字快的優點以外,張雲天對他的學習倍感失望。不過作為一名資深的教育工作者,張海天決定用另一種方式來讓張笑產生學習的興趣。張雲天給張笑講了三天的曆史風雲人物,張雲天對張笑這幾天的學習態度很滿意。看著張笑被成功激發出的學習欲望,張雲天拋出了早已備好的誘餌:

“笑兒,你從我講的先賢生平中悟到了什麼沒有。”張雲天端坐於堂,一臉肅穆的問道:

“七伯伯,您給我講了蕭何、諸葛亮、魏征的故事,我覺得他們的為人有很大的問題,不值得我效仿。”

“好大的口氣,你倒說說這幾個大賢生平那裏有問題”張雲天依舊端坐,一臉青氣的問到。

“蕭何嘛,都說蕭何有識人愛才之名,我看不是。他和呂後設計殺韓信是說韓信要造反,可當初韓信當楚王時勢力比高祖還大,為何沒有反?而他當一個小小的淮陰侯,無權無勢時反而要造反了?他有那麼傻嗎?我看蕭何是為了逢迎上意,良知都不要了。”

“那諸葛丞相一生忠義,足智多謀又有什麼大節有虧了”張雲天咬著牙問道。

“都說諸葛亮忠義,如果他真的忠義為何在劉備死後大權獨攬?如果不是他擅權,讓劉禪無事可做,隻能整日遊玩、得不到執政鍛煉的機會?蜀漢還會那麼容易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