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乙看到基隆港出現在自己視線中時,心裏感到很矛盾;他這次率軍出征,把流球三百四十五個兵士的性命留在了扶桑。自己的指揮雖然沒有受到什麼質疑,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那些戰死袍澤的親人。基隆港碼頭迎接凱旋歸來將士民眾的數量和熱情,尤其讓吳小乙心裏一陣發虛。
張過和貞子內親王沒能先享受到流球民眾的熱情,他們按張笑的命令排在了最後上岸。張過沒有對哥哥的這個決定有什麼不滿,他看著兵士們興奮的樣子,體會著哥哥的馭下之道。
流球三相府在基隆碼頭上準備的凱旋儀式和上次征交趾後基本一樣,但在保安團將士心裏這才是自己應該享受到的。吳小乙率領著遠征歸來的大部分將士,列著整齊的隊形驕傲的接受了流球郡王和百姓對他們的祝賀。
盛大的凱旋儀式讓遠征歸來的流球將士很得意,這幾年流球百姓對當兵這個職業的看法已經改變了許多。軍餉數目雖然在流球百姓中並不算很高,可流球官府的各種優待和榮譽還是讓很多家庭羨慕;這其中尤以剛移民來流球的人群熱切,他們來到流球後很快就發現,進入軍隊是融入流球社會、並提高社會地位的一個很好的途徑。
之所以有這種概念是因為流球官府對現役軍人家庭提供了很多優惠條件,而流球軍隊又曆來強調兵士們的文化教育;在軍中服役期滿後,這些兵士們憑借著在軍隊裏培養出的素質和良好服從性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高薪水的職業。
張過被哥哥拉著進了流球郡王專用的馬車,在藤原氏和源氏施展的渾身解數下,他在扶桑的日子過得很愉快。
“那個扶桑公主,你見過了吧!怎麼樣,還算滿意嗎?”張笑很想從弟弟口中聽到滿意這個詞。
“嗬嗬!還好,禮數周全、儀態端莊,我很滿意”張過知道哥哥心裏對自己結這門親事有些歉意,他把貞子的優點放大了許多。
“唉!我知道這次是委屈了你,可我們既然生在張家,有些事恐怕是由不得自己;這次回來,你還是回書院把功課讀完吧!等上兩年,讓這個小姑娘在流球熟悉了後再讓你們成親”。
“哥哥,我真的很滿意的,嗬嗬!你這個弟媳婦真的很不錯”張過笑得很真誠,他的確對貞子的身份和給流球帶來的利益很滿意。
“恩!我想好了,就讓貞子在你嫂子的書院裏先學上兩年;嘿嘿!我在西海道留了兩個保安團大隊加上北洋水師近三千兵士,等兩年後,西海道穩定了;你如果看這個扶桑公主行,咱們就真娶了;不行,哥哥自然有辦法”。
吳小乙回到流球休息了兩天,當他重新回到兵相府時接到了張笑的召喚。
“這是我和王妃給陣亡將士家裏寫的信,你親自送上二十封;其他人家我也安排好了,由這次遠征扶桑的幾個統領去”張笑指了指桌上的一遝信,對吳小乙平靜的說道。
“郡王…屬下無能,把這麼多弟兄的性命葬送在了扶桑…讓郡王和王妃萬金之體受累,請郡王處分”吳小乙突然單膝跪地,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嗬嗬!好了,我不是要苛責你;扶桑之戰,你做得很好;既然打仗,那裏有不死人的;我既然是這個流球之主,嘿嘿!要說付這個責,當然是我來付”張笑一把將吳小乙扯了起來,他臉上雖帶了絲微笑,可聲音裏殊無喜悅之意。
“郡王如此寬仁,屬下自當粉身以報;給陣亡弟兄們家裏送書信的事,屬下願一人承擔”。
“這個就不必了,我讓你們去送信,是希望以後你們這些人再統兵出征時,把個人建功立業的心思淡上一些;準備再仔細些,我可不想讓流球百姓說什麼一將功成萬骨枯;雖然我們如此行事不能讓死者複生,可我希望盡量讓他們家人心裏好受些;撫恤金是重要,可百姓們更看重的是官府對他們為國盡忠的承認”。
張笑見吳小乙一臉慚愧,又說道:“小乙,這件事你也不必太自責;把這事辦完,我還有重要的事與你商議;哈哈!我們吳大將軍難道就此厭戰了嗎?快把這事辦好,回來後咱們有大事做的”。
張笑夫婦的慰問書信讓這些陣亡將士家人心裏安慰了許多,如張笑預先設想般的,這個收買人心的舉動取得了成功。當流球百姓通過各種宣傳工具了解到,郡王夫婦親自給戰死疆場的勇士家裏寫慰問信時;流球百姓的國家意識開始慢慢的出現了。
流球議事會的會員們非常讚賞郡王夫婦對陣亡將士的重視,他們中尤以王之浩等幾個儒生對這個舉動叫好連連;並在《流球聯合商報》上引經據典的論述了郡王夫婦的仁慈,他們的言論把張笑的聲望在流球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