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王安石無奈的模樣,呂惠卿突然顫聲道:“這麼說,不但是陛下,朝中各位相公也是這樣認為?”
輕輕歎了口氣,王安石走到窗前,指著窗外滿眼的翠綠,沉聲道:“是的,現在他們隻要是我讚同的就反對,反之,我反對的他們就讚同,如此兒戲國事,當真……當真是……。”他沒有說下去,可語氣中悲涼一片,映襯他消瘦的身軀,在呂惠卿眼中說不出的落寞。
“可是,這次不一樣,燕王這次所謀的恐怕不隻是大宋江山。要是任由他如此作為,我華夏大一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以實現。從他這計劃的表麵意思看,是鼓勵各自為政。這樣一來,隻怕,春秋戰國的情形又要出現,而且這次分裂後,我國能否再次一統可就難多了。”呂惠卿眼中滿是絕望,他知道張笑的本領,也知道這個人特立獨行的個性,更知道如果沒有人阻止,這個家夥絕對會把華夏帶上另一條毫無規律可循的道路。
“即便張氏圖謀不軌,現在我們也沒辦法,吉甫,我想好了,變法強國勢在必行。說來說去,隻要我大宋強盛,張氏就翻不出天去。嘿嘿,張氏去流球滿打滿算不過十年,我就不信大宋國勢強過當初流球萬倍,我們勵精圖治十載,還能輸給他不成。”
王安石說到這裏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的看著呂惠卿,眼中一片堅定。“陛下天縱英才,欲行強過之術,這是你我一展身手的天賜良機。吉甫可願助我?”
“介甫兄何出此言,為我華夏,敢不效死。”
王安石和呂惠卿想不通張笑地方自治的主意究竟為什麼,作為燕國目前在野名望最高的學者胡適文也不知道自己這位主公打的什麼主意。
不過和他們不同,胡適文可以來辰州麵見張笑,聽他的解釋。
戰勝契丹的喜悅氣氛在辰州還沒散去,大街上不但繁華依舊,百姓身上更是增添了一份大國國民獨有的自信。
和上海濃厚的商業氣息相比,辰州更像是一座半軍事化的軍營。秩序是這座城市的基因,當然,胡適文知道這裏的秩序是怎麼來的。
東京路原先光女真部族就至少有七個,現在有名號的隻有完顏、乙典、鴨綠江三個守規矩的部族,剩下的都消失在燕國軍隊閃亮的軍刀下。
對於這種明顯違背聖人教化的行為,胡適文倒沒什麼反感,相反,他對這個政策還相當讚同。畢竟燕國給與了這些蠻族正式的國民身份,也把規矩明確的告訴了他們,當然算不上不教而誅。
幾年來,在遼東用軍刀教化的效果在辰州城的風貌上顯露無遺。雖然對財富的追求這裏和燕國其他地方毫無二致,但作為目前燕國國君的都城,燕國教化遼東的窗口,這裏展現的是燕國百姓的紀律性。
而上海展現的則是燕國百姓的開放性。
兩種相映成趣的氣質讓胡適文感歎著,同時越發對張笑這個計劃擔憂起來,在他看來,不同地域的氣質差異最終會產生巨大的離心力。
而這種離心力最終會毀了這個欣欣向榮的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