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回 芳官改名被嘲笑 賈敬毒死玄真觀(1 / 2)

寶玉到怡紅院又見芳官梳了頭,挽起來,帶了些花翠,忙令她改妝,又令將周圍的缺發剃了去,露出碧青頭皮來,當中分大頂,又說:“芳官之名不好,竟改了男名才別致。”便又改作”雄奴”。

芳官昨天晚上跟寶玉同一張床上睡了,雖然不做什麼,但是便有了別的心思,如今見寶玉在自己身上分外用心,便覺得很開心,說:“既如此,你出門也帶我出去,有人問,隻說我和茗煙一樣的小廝就是了。”

寶玉笑道:“到底人看的出來。”

芳官笑道:“我說你能不能夠動點腦筋,咱家現有幾個管家是外地來的土番,你就說我是個小土番兒。況且人人都說我打女扮男裝也好看,你說行不行?”

寶玉聽了,喜出意外,玩心一群又靈感爆發,忙笑道:“常見官員人等多有跟從外國人,圖其不畏風霜,鞍馬便捷。既這樣,再起個番名,叫作”耶律雄奴”。`雄奴二音。又與匈奴相通,都是犬戎名姓。況且這兩種人自堯舜時便為中華之患,晉唐諸朝,深受其害。幸得咱們有福,生在當今之世,大舜之正裔,聖虞之功德仁孝,赫赫格天,我們正該作踐她們,為君父生色。”

芳官一聽,心裏好笑,不就是帶個女孩子去遊戲開心,還要弄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笑道:“既這樣著,你該去操習弓馬,學些武藝,挺身出去拿幾個反叛來,豈不進忠效力了。何必借我們,你鼓唇搖舌的,自己開心作戲,卻說是稱功頌德呢。”

寶玉作為資深紈絝,臉皮自然也是有一定厚度的,對芳官的取笑毫不在意,笑道:“你不明白,如今四海賓服,八方寧靜,不用武鬥。咱們雖一戲一笑,也該稱頌,方不負坐享升平了。”芳官聽了她這番歪理,也懶得辯駁他,本來就是他開心就好。從今起寶玉便叫她”耶律雄奴”。

賈府二宅皆有先人當年所獲之囚賜為奴隸,隻不過令其飼養馬匹,皆不堪大用。湘雲平時憨戲異常,她也最喜武扮的,每每自己束鑾帶,穿折袖。近見寶玉將芳官扮成男子,她便將葵官也扮了個小子。將葵官改了名字,換作”大英”。因她姓韋,便叫她作韋大英,方合自己的意思,暗有`惟大英雄能本色之語,何必塗朱抹粉,才是男子。

平兒今日還席請客,說紅香圃太熱,便在榆蔭堂中擺了幾席新酒佳肴。好巧珍大奶奶尤氏又帶了佩鳳、偕鴛二妾過來遊玩。這二妾不常過來的,今既入了這園,再遇見湘雲,香菱,芳蕊一幹女子,所謂`方以類聚,物以群分二語不錯,便很快打成一片了。她們到了怡紅院,忽聽寶玉叫“耶律雄奴”,把佩鳳、偕鴛、香菱三個人笑倒在地,問是什麼話,大家也學著叫這名字,又叫錯了音韻,或忘了字眼,甚至於叫出“野驢子”園中人眾人凡聽見無不笑倒。

寶玉又見人人取笑芳官,忙又說:“海外聞有玻璃寶石,她本國番語以金星玻璃名為`溫道爾思。如今將你比作她,就改名叫叫`溫道爾思可好?”芳官聽了更喜,說:“就是這樣吧。”因此又叫了這名。眾人嫌拗口,仍翻漢名,最後芳官的名字就變成了“玻璃”。林黛玉聽了,心裏不覺得好笑,不過這個地方,自己要是彪其英語來,不知道會不會把這幫人嚇個半死,想象也就算了,反正這幫人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