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傳至焚泱山,元屺派一外出弟子潛伏多日,準備夜擒鬼魅。
那些天他喬裝成閨中少女藏入一戶人家女子閨房之中,準備引鬼魅現身,蹲守六七天毫無收獲,頗有些泄氣。思量或許是楓竹廟這幾日召開下院峰會,鬼魅不敢現身也未可知。姑且再蹲守一夜,若還無法引其現身,便再想它法。
這元屺弟子此時肚子咕咕直叫,已然蹲守了兩個時辰。
這夜月朗星稀,窗外的梨花樹搖曳著身姿,斑駁的影枝落在窗欞紙上不住點頭,忽明忽暗,像是嘲笑人世間的種種。
元屺弟子此時蹲坐在閨房臥榻之上,百無聊賴,上下打量這香閨,隻見輕羅紗帳席地,宛若流雲,身後是一疊合歡被,散發著少女特有的芬芳氣息。
那弟子看得有些走神,便打住不在相看,轉而透過青紗帳向外看去。見靠近竹窗邊,是一張梨花木桌子,上麵擺放著幾張宣紙和墨寶。硯台上擱著幾支毛筆,筆尖仍是濕潤的,宣紙上好似畫了一些花鳥,尚未完工,便被這鬼魅傳聞所害,逃向親戚家了。想到這裏,元屺弟子心生怒意,凝目注視著這竹窗。
這時一席暗影在窗前閃過,隨即不見。
那弟子先是一驚,之後便是興奮,既是人影,便不是所謂鬼魅,倒要看看你是何路歹人,行如此苟且之事,便手握劍柄,蓄勢待發,緊盯窗欞紙,靜待歹人現身。
那暗影見屋中並無半點動靜,點破窗欞紙向內觀看,見屋中一盞孤燈兀自靜靜點著,臥榻粉簾倒垂,嗅到了閨房中特有的香氣,不禁大意,咽了一下口水,撬窗便入,直逼寢床。
臥榻之上元屺弟子此時已手捏劍訣,待不速之客幾近身前時揮劍疾刺,那黑影見青簾帳裏寒光一閃,心中大叫不好,知道中了埋伏,向一旁急忙閃身,左肩頭卻被仙劍刺了一個洞,鮮血瞬間侵濕了衣衫,黑衣人慘叫一聲慌忙間縱身跳出窗外,向荒野逃去。
元屺弟子一劍中的,心中大喜,哪肯放過,飛身也躍入天井之中。此時那黑衣人已躍上房脊,飄忽間已達十數丈之外。
嘖!元屺弟子一邊心中暗歎,腳下則不停歇,縱身上房,直追過去。
二人一前一後向那山野空曠之地射去,月光下好似兩道絕影飄忽不定。
眼見黑衣人就在眼前卻追趕不上,可見此人腳程了得,但若讓他就此逃遁,恐日後再難捉到。想到此,元屺弟子提起手中仙劍,手引劍訣,仙劍似有靈氣般瞬時青光大耀,劍氣陡增,劍身似被一層薄薄的冰紗籠罩,劍尖瑞芒迤邐,蓄勢待發。
元屺弟子見時機一到,飛身躍起,揮劍直向黑衣人刺下,青光劍刹那間劍氣翻騰,掀起滔天巨浪,宛若射出一條狂蟒直奔黑衣人。
眼見劍氣如虹,以雷霆萬鈞之勢撲將而來,黑衣人慌忙間從懷中抽出一物,急速向後擲出,一團惡臭之氣瞬間爆棚,彌漫四野。元屺弟子不知何物,擔心受其暗算,隻得抽劍跳出圈外。
黑衣人抽得時機轉身,驚奇間打量追來之人,見其頭戴逍遙巾,身穿淺藍道袍,手中一柄仙劍琉璃璀璨,便猜出一二,他摸了摸肩上的傷口,啐了口唾沫罵道:
“我呸!人世間都說元屺派弟子行事正大光明,今日一見才知道全是屁話,這暗箭傷人的伎倆嫻熟的很,想必已經使過很多次了吧!”
那弟子臉稍微一紅,自知這做法確實不太光明,但為了能將歹人繩之以法,也隻能采用這種辦法了。
於是辯道:“哼!深更半夜行苟且之事,對待你這種歹人,也隻能用這種辦法。”
他此時已見得那歹人真實麵目,此人身高較自己高出一頭,獐頭鼠目,相貌猥瑣,手中搖著一把烏黑金扇,一雙三角眼始終是色眯眯的,嘴角上一顆紅痣甚是醒目。
“哼哼,臭道士!既然被你發現,便不能容你,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