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流蘇躺在她25坪的小屋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四月的天氣不熱不涼,一床薄薄的空調被軟軟地蓋在身上本是一件極其舒服的事情。可流蘇總覺得胸口悶悶的,幾乎快要窒息了。
她掀開薄被,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算漸漸穩定了下來。
流蘇苦笑,雙瞳在昏暗的夜裏晶亮得有些過分。
她依舊不能淡定,不能雲淡風輕地麵對他。
翰宇集團的總裁。
林書墨。
流蘇靜靜地睜著眼睛,想了什麼,似乎又沒想些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睡了過去。
但睡得並不算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黑暗,很鮮紅的夢。
那是一個很黑的屋子,沒有燈,但是她能聽到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用力拍著門一直喊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銀白的光照在女人汗涔涔的臉上,如鬼魅一般。
一聲悶雷炸響,那個女人嚇得一抖,手碰到地上,觸碰到一股粘稠的溫熱。
她抬起手,有鐵鏽般的血腥味。剛好又一道閃電劈下,伴隨著她淒慘的尖叫。
血,是血!
女人一手抱住微微凸起的肚子,一手擊打著門,白色的門上瞬間留下一個個瘮人的血手印。
“救命啊!放我出去!陳媽,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陳媽!”
然而她絕望無助的哭喊都被傾盆的大雨瞬間吞噬。
***
頭一夜低質量的睡眠導致了尉遲流蘇入職以來的第一次遲到。她見慣了薛總經理麵對遲到的人瞬間開啟的“唐僧”模式,一想起來都忍不住一個激靈。
她隻得趴在地上匍匐前進,希望能逃過總經理的法眼。眼看著就要到她的辦公桌了,總經理那雙鍾愛有加的白皮鞋卻猛然出現在她眼前。
流蘇一驚,忙諂笑著拿袖子擦了擦鞋尖上的灰塵,“總經理,您的鞋髒了,我給你擦擦。”
薛文昌把腳一抬,直接跨過流蘇的身體,沒撂下一字一句。
流蘇詫異地站起身,才注意到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都有些陰鬱。
她碰了碰一旁歎氣的範陽,問:“發生什麼事了?”
範陽轉頭看到她的未施粉黛,頂著黑眼圈的臉,嚇得跳了起來,“鬼啊!”
“鬼你的頭啊!”還沒等他完全跳起,流蘇抄起桌上的文件把他打回椅子上,“你們才是鬼呢,姐姐我一進來還以為踏進陰曹地府了呢!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一個二個都要死不活的。”
“哎。”範陽一聲哀歎,“今天早上我們樂嗬嗬地把最終版的廣告策劃案給翰宇送過去了,結果人家說……”話還沒說完,範陽就趴桌子上哭去了。
流蘇隻好拍拍他的肩膀勸道:“你這小屁孩子哭什麼啊,不就是對策劃案不滿意嗎,我們再重新做不就好了。”
“你知道什麼啊!”旁邊的夏梅姐早就把妝都給哭花了,“人家翰宇說要跟我們終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