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流蘇這弱不禁風的身體,想要追上羅雲雲那雙大長腿,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累極,但轉念一想,她沒有跑的必要,因為林書墨的家不會挪地。流蘇便停了下來,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小憩一會兒。
然後,兩個自行車輪子伴著走調的小曲兒從她眼前飄過,又折了回來。
流蘇不抬頭都知道是唱歌從來走調的沈小天,便更不敢抬頭了。
倒是沈小天先開了口,“流蘇。”
她愣了愣,還是“嗯”了一聲。
“能找你幫個忙嗎?”
流蘇條件反射性地抬頭問:“什麼忙?”結果嚇得差點一頭栽過去,沈小天竟然剃了個光頭!
沈小天看到她大驚失色,才反應過來拍拍自己光亮的腦袋,“哎呀,忘帶帽子了,我說怎麼今天那麼多同學看著我笑呢,我還以為是我長帥了呢!”
流蘇被沈小天的話逗得直笑,然後他腦袋的反光落進流蘇眼裏,她笑得更厲害了。
沈小天被她笑得很不好意思,雙手捂住頭,“姑奶奶,求你別笑了。”
流蘇這才強忍住笑,“好好好,你說你要我幫什麼忙?”
“幫我找找書墨,他失蹤了。我想你們家找一個人應該很簡單吧。”
原來又是林書墨的事情。
這個林書墨想必也是被家裏的爛攤子給愁蒙了,連自己的女友和好友都顧不上編個借口支吾一聲。
“我找不到他都快急死了,昨天還去報警了!”
“什麼?報警?”流蘇愕然。
“是啊,我剛走進警察局,那幾個警察還以為我是嫌犯自首去了呢。”
流蘇再次大笑,“你這個樣子,警察不誤會才怪呢!”
“別笑了,這個忙你幫不?肯定要幫的吧,畢竟林書墨是你喜歡的人呢。”沈小天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表情。
流蘇輕笑著揮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真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流蘇卻仿佛聽到了沈小天的欣喜,還有一些,欣喜後的無奈。
“嗯,真的。”
“那你現在是要回家嗎?我送你回去吧。”他笑著擺了擺他的自行車,但隨即沉了臉色,失落道:“你的車應該等在校門口吧。”
“管它的。”流蘇一個跨步坐上了自行車的後座,“我想讓你送我去個地方。”
沈小天的聲音明朗似光,“那你抓緊了哦!”
流蘇的手緊緊抓著沈小天的衣角,他的背很寬闊,看起來就像是舒服的墊子一樣。讓她很想靠上去,接觸那裏暖暖的體溫。
“小天,我們這算是和好了嗎?”她輕輕問。
“你說什麼?”
流蘇莞爾,沒有聽到就算了吧。不管是和好,還是沒和好,她和沈小天的距離都是像現在這樣,看上去很親密,但是始終跨不過中間這條鴻溝。
“我問你為什麼要剃成光頭啊?”
“因為和朋友打賭輸了。”
“賭的什麼?”
“啊!不要再提了!”沈小天猛踩自行車,穿過涼爽的風,滑過一路的細碎陽光。
***
流蘇沒有告訴沈小天讓他帶她來的這個地方其實是林書墨的家,隻是讓沈小天把她放在紅陽路的路口。
沈小天不好意思地盯著流蘇,好半天才低聲說:“對不起。”
流蘇一怔,他是在為刺身的那件事給她道歉嗎?但實際上,流蘇忙說:“不,應該我說對不起。”
“那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嗎?”
沈小天把“朋友”兩個字說得格外重,是在提醒她亦或是在提醒他自己,他們以後都隻能做朋友,普普通通的朋友。
“當然可以。”
沈小天終於像以前一樣開懷笑了,隻是這明朗的笑容裏多了那麼一絲絲幾乎不能讓人察覺的苦澀。
不過,像現在這樣,已經足夠了。
沈小天摸摸自己的腦袋,可手一接觸到自己的光頭,他的表情瞬間從開心轉變成驚恐再轉變成恍然大悟。
流蘇笑著問:“怎麼了?”
沈小天踏上腳蹬子一踩,大聲喊著:“哈哈,我剛才突然忘記我已經是光頭了!”
流蘇看著沈小天遠去的背影,止不住地狂笑,可笑著笑著,淚水順著她的臉頰落了下來,留在皮膚上一條一條,緊緊繃繃。
她狠狠一擦,這感覺,真是難受。
可這感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