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尋聲望去,隻見殿門旁一個黑衣大漢,頭上戴著一項破氈帽,遮住眉臉,懶懶地倚在門框上,臉上滿是不屑的神色。
李振手下的朱落雁早已怒道:“梁王官使在此,你這廝不想活命了嗎?還不滾出去!”
那人忽地邪邪笑道:“好戲剛剛開場,豈能錯過啊,不走,不走!”
朱落雁愣道:“什麼好戲?”
那人道:“這天下實力最強的三大藩鎮,卻同來搶一個女道士,這不是一出好戲嗎?”
李振在旁聞言一驚,今日之事也太過蹊蹺,自從得了陽台觀女道士胡妙音身懷《火龍真經》的密報,便立即飛書梁王,隨即帶了身邊的落雁都高手星夜前來,卻不料晉吳二家,卻是同時趕到,其間莫非有什麼陰謀不成?當下也不容他細想,忙對朱落雁道:“擒了此人,莫要讓他走脫了。”
那人卻是不慌不忙,冷笑道:“就憑你落雁都那兩下子,也想擒住大爺,哼哼,做夢去吧!”
一見兩人刹那間便要動起手來,那趙姓道士連忙喝道:“二位且慢動手,有話好商量!”
而那年青的靈都觀道士劉希嶽卻厲聲喝道:“誰也不許動手,且退出殿去!”
場中氣氛驟然又複緊張起來,大殿裏所有人都看著場中的變故,誰也沒有注意,一個身影悄悄地轉向後殿,從後門中快步溜出。
此人正是燕福。原來當日王母誔,他早早地準備好一應物事,便悄然站在殿角,卻不料法事剛完,忽然來了這麼多氣勢洶洶的官使,而且都是來搶妙音師姐的,他心裏早已焦急萬分。此時見勢不好,便悄悄地溜出去報信。
“師姐,不好了,前麵來了好多官差,要來搶妙音師姐,已經快要打起來了!”燕福推開側殿的門,大聲叫道。
眾女冠剛做完那繁複的法事,早已口幹舌燥,此時正在側殿品茗,見燕福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俱各一驚。
妙雲忙問:“十三兄弟,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燕福氣喘籲籲地道:“先是來了梁王使者,叫李振的,說要請妙音師姐去洛陽,後來又來了晉王的兒子李亞子,還帶了好多胡人,接著又是吳王手下的黑雲長劍也來了,都要搶妙音師姐啊!”
他雖是心急如焚,但這番話說得還算清楚。
妙雲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妙璘早已跳了起來:“什麼?要搶師姐?搶師姐幹嘛?”
燕福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人都凶霸霸地,說是請去講經傳道,個個都帶著兵刃,還不跟搶一樣。噢,還有,上次來搶奪經書的黑衣人,就是那……寂滅和尚也來了!”原來燕福上次曾被那黑衣人擒住,故一眼便認出了門旁出言冷嘲之人便是那寂滅和尚。
妙音一聽此言,心想該來的,最終還是來了,忙對妙雲道:“師姐,那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妙雲略一沉吟,道:“此事真是蹊蹺,看來跟《火龍真經》有關。師父閉關,但遇上這麼大的事情,卻必須稟知師父了。十三兄弟,你快去師父閉關處傳訊。妙璘妙芝,你們幾個隨我出去看看。二師妹,你還是先待在這裏,千萬不要出去!”
妙音一聽急了:“師姐,這事因我而起,還是讓我自己去看看吧。”
“師妹啊,都什麼時候了,你得聽我的,千萬不要出去啊!”
那妙雲安排停當,便領著妙璘等人快步走向前殿。
大殿裏早已劍光霍霍,上方院靈都觀兩處道士十六支長劍結成劍陣,一步一步向外逼去,想要將場中武士逼往殿外,李亞子帶來的沙陀武士也已彎刀在手,但卻並未動手,隻有黑雲長劍七人,隻是好整以睱地作壁上觀。而殿門口,朱落雁手持鐵劍早已與那黑衣人鬥在了一起。
“叮…………”,一逺金鈴清響,殿後轉出一群雲冠巍峨、貌若天仙的女真,殿中眾人頓時眼前一亮,俱都停下手來。
那十六名道士連忙挺劍護在妙雲姐妹身側。妙雲朗聲道:“各位官家且莫動手,陽台上清弟子尹妙雲在此候教,有話且與我說,千萬不要動武!”
黑雲都統陶雅搶先道:“在下吳王駕前陶雅,見過尹仙子。我家吳王渴慕玄風,久仰仙名,特派我等略備薄禮,來請胡妙音胡仙子前往揚州一行,現有茅山宗玄道長書劄一封,先請仙子過目。”
那陶雅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說起話來,卻是儒雅有禮。
妙雲回了一禮,伸出纖手取過那封書信。
這邊李振一見陶雅搶了頭籌,哪裏還甘落後,大手一揮,喝道:“抬上禮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