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巧笑知堪敵萬幾(上)(1 / 2)

妙音孒然獨立於天壇絕頂。仿佛已與天地溶為一體。

山風呼呼吹來,將她一身杏黃道袍吹得獵獵作響,衣袂飄飄之際,卻勾勒出絕世驚豔的妙曼曲線。

仿佛有把鬼斧神工的刀子,削出細長的臻首粉項,圓潤的香肩,裁出一握盈盈的纖腰,複又回抹出一股豐膄,一彎溝壑。

遠山如黛,近峰入雲。妙目含煙,心波如霧。

十年的修真生涯,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當造化將某種奇緣降到身上之時,我便不再是我,而是那千古奇緣中的一粒塵,一滴露?

十年了,陽台雖小,但心地卻寬。從一個笤齡女童,長成妙齡女真,多少淚水,多少歡欣,多少回夢裏思親,多少回幻想飛升,如今,這一切都如彈指將逝的過眼煙雲了。

記不清多久沒有照鏡子了,那麵青銅神仙四獸菱花鏡,是從長安帶來的唯一舊物了吧,上麵是不是蒙上了細細的灰塵呢?

長安,那夢裏的都城,爹娘還記得我嗎?

那天,天空中飄著大雪,爹娘目送著上了馬車,兩人眼裏的淚花,像雪花般飛舞。

在那崤函古道上不知走了多少天,才來到這王屋山中,師父的臉上,始終沒有露過笑意。

爹娘啊,難道你們真的想著女兒煉成仙功,飛升上清嗎?還是你們希望女兒遠離世情險惡的都城,在世外桃源中快樂地成長呢?

青燈黃卷的生活,千篇一律的功課,嚴厲而又慈祥的師尊,嬌憨而又率真的姐妹,這些年的日子,怎麼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來了呢?現在想來,竟然是那樣值得留戀。

近日苦煉那“琴心三疊”,竟然好像大有進境呢,等到下次月圓之夜,當會將那赤龍斬盡了吧。師父如果知道,該會有多高興啊。還有那小淫童,他一定是急得要哭出來了吧。唉,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

都道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可麵臨這巨大的漩渦,自己好像卻無力掌握自己的命運了。

都是那《火龍真經》惹的禍啊!這真經到底是什麼東西呢?那些似懂非懂的字句,卻究竟如何關係天下的氣運呢?

要不是自己誤打誤撞地譯出了經文,這天下梟雄怎會齊聚陽台?如果自己不抽身而出,那陽台豈不要遭滅頂之災?那些人隻是為真經而來,隻要自己向前兩步,便會溶化在藍天白雲裏,陽台之難,便會輕易化解了。

懷璧之罪,要想化解,難道竟然隻有破璧一途嗎?

或許還有其它的法子!那寂滅雖說得了譯文,但他絕不可能破解。如果不能破解,即便得了經文,卻有何用?

唯一能破解的,也許就是自己。

這《火龍真經》,天下隻有三份。李鼎師兄手中一份,寂滅和尚一份,還有就是自己心中這一份。

李鼎師兄斷不可能張揚此事,那麼這梁晉吳三鎮,卻又如何知道自己身懷火龍之秘呢?

一定是寂滅和尚!

那寂滅一定想通了自己原是靠著強記功夫,才寫出了經書譯文。如果此書果是秘寶,按常理推測,寂滅必欲除之而後快,卻又為何放出風去,引得三鎮強豪來此奪經呢?

這其間,莫非還有不為人知的驚天隱秘?

妙音想到這裏,心中忽然清明一片,片刻之間,便有了計較。

一條黑影快速地竄上了天壇。妙音早已知道,來者必是寂滅。

寂滅曾來探山,故對王屋山的地勢略知一二。當他聽到陶雅讀出那首絕句,便知胡妙音卻是要將眾人引向天壇,以解那陽台之圍。當下搶先掠出陽台觀,一口氣便向天壇馳來。

隻是看著她的背影,已經令他心旌搖動,如此完美的一個妙人兒,卻身負著天大的秘密。想起當日曾見到她的半裸的玉體,那份香豔的感覺騰地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