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小玉兒一甩手,滿臉不高興地道:“哼,原來小哥哥卻是個薄情郎!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哼,告訴你吧,那薪兒可不會像人家對你這麼好,再說了,她可不會什麼‘擒龍妙手’呢!”
“你想哪去了?我隻是想去找一個人,對了,你剛才說的主人,難道是薪兒的主人嗎?”燕福心中早已大急,拉著小玉兒便往外走。
“唉,這可不行,你以為這真元觀是你隨便亂闖的地方啊,想見誰就見誰,這事我可不敢作主,須得稟知觀主師父才行呢!”小玉兒忙道。
正在此時,身輕如燕的小道姑雙成一陣風似地來到門前,悄聲道:“玉兒,玉兒!崔相爺要回府了,師父吩咐送人呢!”
小玉兒忙道:“快走吧,你得回家嘍!”說著得意地瞅了他一眼,拉著他的手便往外走。
燕福隻得怏怏地跟著她來到門首,媚真仙子早已擁著崔胤送將出來。崔胤上了車,燕福便坐在前座,那車夫一揚鞭,得得聲中,馬車離了真元觀。
燕福心頭卻有無數個疑問,這真元觀分明是一個風流之地,可是李鼎師兄怎麼會駐在此間,他不在青城,卻來長安做什麼呢?難道他也知妙音師姐已來京城,故而千裏迢迢地尋了過來?薪兒既已見到自己,難道認不出來?她一定會告訴李鼎,師兄也許此時已經得知自己就在崔相府中,說不會尋上門來呢!想到這裏,他心裏稍安。他初出山門,隻覺這亂世之中,無處不藏著凶險,而妙音師姐和李鼎師兄,算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親人,真想早點見到才好。
燕福正尋思間,那馬車已過了平康坊,再過幾條街,便到崔胤所居的成化坊了。
黑暗中忽地寒光一閃,一枝短箭正插在了那車夫的胸前。
從街邊小巷中悄無聲息地竄出十幾個蒙麵之人,傾刻間便呈扇形將馬車圍住。
燕福暴喝一聲:“有刺客!”身形一縱,人已在半空之中。他右手一揮,曳影劍淩空出手,隻聽“卟”地一聲,那柄薄如柳葉的短劍,有如靈蛇吐信一般,在一個蒙麵人的咽喉剌了個小洞,卻又倏爾收回。那蒙麵人連哼一聲都來不及,“卟通”一聲倒在地上。
燕福輕輕落在車轅之上,這是他學成以來,曳影劍第一次出手,自己也沒想到,居然一擊成功,頓時信心大增。他低聲對車內的崔胤道:“相爺切莫出車!”
話音未落,那群蒙麵人已經悄然圍了上來,幾把尖刀往車廂刺去。燕福心中一急,一躍便上了車頂,曳影劍再度出手,“嗖”地一聲,劃了一道閃亮的圓弧,那些蒙麵人忌憚這神出鬼沒的暗器,一個個倒地翻滾,堪堪避開。
“嗖,嗖”,幾支短箭從不同方向飛來,這箭似是以勁弩所發,來勢甚急。燕福見勢不妙,連忙跳向前座,一拉韁繩,便想驅車。誰知那馬悲嘶一聲,緩緩倒地,原來馬腿已被斬傷。
燕福心中一急,騰地跳下車來,手中曳影劍再度揮出,阻住了兩名蒙麵人靠近車廂之勢。但這群蒙麵人似乎武功甚高,而且皆不畏死,仍是蜂擁而上,短刀從四麵八方紮來。
燕福一落地,便覺不妙。他手中的曳影劍揮灑不開,如一把普通刀劍一般,優勢頓失。而且他隻在車廂一側,倘若另一側有人剌入車廂,他卻無法顧及。燕福心中大急,當下一聲長嘯,複又縱上車頂,也不顧暗箭厲害,手中曳影劍朝著最近車廂的兩人揮去,情急之下,雖然失了準頭,但去勢太快,那兩人仍是中劍退下。
幸好那車廂卻是用上好木材製成,雖是中了幾箭,便卻傷不了車裏的人。燕福見風聲又起,隻好伏身於車頂,手中曳影神劍如靈蛇吐信般,瞬間又傷數人。
黑暗中隻聽一人沉聲道:“車裏的人要死的,車外的人要活的!”那聲音雖不高,卻堪堪落在燕福耳中,他隻覺聲音似在哪裏聽到過,可此刻危機四起,哪裏有功夫去想,隻是奮力阻擋那些蒙麵人的攻勢。
長街狙擊,要在出其不意,雷霆一擊。這些蒙麵人被燕福那神出鬼沒的曳影劍阻住,一時未能得手,但廝殺之聲,早已遠遠傳了出去。隻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燕福聞聲精神一振,想是巡城的禁衛驍騎聞聲趕來了。
那車中的崔胤其實早已對車外情形了如指掌,他本就身懷武功,心頭並無懼意。隻是覺得好奇,這燕福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力敵眾人,尚能立於不敗之地。此人正好成為自己手中的一支奇兵,此時聽得馬蹄之聲響起,心頭頓鬆,掀起側窗的簾子,向外觀望起來。
轉眼之間,那支馬隊已接近馬車,那群蒙麵之人卻並無退意,仍是瘋狂地衝向車廂,燕福奮力苦戰,曳影劍每出必飲血而回,饒是如此,仍未能將這群蒙麵之人阻住。眼看數人將要得手,那馬隊已然衝至近前,馬上之人個個手執長槍,身後卻插著一麵旗幟,上寫一個“梁”字,原來並不是巡城的禁衛軍,而是梁王侄兒朱友諒手下的留京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