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初時尚著意溫存,隻是款款而行,耳聽簫聲嗚咽,吟哦細細,時高時低,似斷似續,到得後來,頗覺不奈,便索性大開大闔,又如篩籮般大顛大顫,將那柔弱無骨的公主拋高拋低,恍若不係之舟,不知欲往何方。
長籲了一口氣,終於風平浪靜。公主猶自軟塌塌伏身在上,不欲起身,隻覺蓮房之內,蜜潮如湧,冰冰涼涼,粘粘答答地滂沱四潰而下。她自識人道以來,何嚐有過此等經曆,至此始覺陰陽之事,真如雲蒸雨沛,雷電交鳴,川流奔騰,變幻萬千,竟可以有如此入骨入髓之味,一時之間,竟是癡迷惘然,隻是不願說話兒。
林言雖是天生神力,但此番梅開二度,將那十八年來修成的菩提之水,一股腦兒地灌在了蓮房之中,也覺通體舒泰,心中鬱悶之氣,也散了許多。
良久,她忽地記起一事來,懶懶地開口道:“你卻將妙音如何處置了?”
林言知她昏沉之後,便不知昨夜之事,究竟如何,忙道:“那小道姑卻被一群黑衣騎士劫走,那小道童像瘋了一般追了出去,後來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公主此時想恨也恨不起來,隻是擔心道:“妙音卻是被何人所劫,你難道一點也不知來曆嗎?”
林言道:“那些騎士身穿重甲,看身手,竟像是獨眼龍的沙佗鴉兒軍,嗯,八成是了,那日在王屋天壇之上,獨眼龍的小兒子不也去搶人搶經了,這些日子,聽聞他已到了京城,卻不料將鴉兒軍中的精銳重騎也帶來了,看來,獨眼龍那廝真的是想要分我杯中之羹呢!”
他當年在梁田坡領教過鴉兒軍的厲害,此時猛然想起,猶自咬牙切齒。
公主道:“晉王雖是異族,但如今也是姓李,想來對我大唐並無二誌。如今正是用人之時,那晉王與李茂貞素來交好,若他與歧軍結盟,這鳳翔之圍,卻不知何日得解呢!”言罷,卻又輕輕歎息一聲。
林言見她憂心, 輕撫香肩,勸解道:“你那皇帝哥哥雖在圍城之中,但那李茂貞隻想挾天子而令諸侯,此時斷不敢加害。他手裏若無皇帝,隻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此時他不會輕舉妄動的,你自管放心。”
“如何放心得下呢?梁兵圍城,攻得急了,難免玉石俱焚。若是久圍不攻,卻又相持難下。真真急死人了,我定要親赴歧山,看個究竟!”瓊真想起了圍困之中的皇兄,當即便要起身著衣,卻被林言一把按住。
“此時已是夜半子時了,你卻要去哪裏?”
“我要回西華樓,明日便與崔相國商議,早日啟程去救我皇兄!”公主急切地道,似是渾然忘了自己仍在林言的禁製之中。
“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娶你!”林言拉住她,柔聲道。
“娶我?你一個黃巢賊子,竟想娶一個大唐公主?說出來不怕天下人笑話?”
“那你卻想怎樣?你我早有夫妻之實,十八年來,我也不曾忘了你,如今上蒼有眼,破鏡得以重圓,難道我還會放你回去嗎?”林言初得新婦,一腔豪氣,竟化成了似水柔情。
“我兩次陷於你手,求死不得,委屈偷生也就罷了,你要娶我,卻是休想!大唐如何能招你這叛賊做駙馬,此事天理不容!”瓊真說得斬釘截鐵,但她心裏,卻早已另有打算。
“大唐駙馬?哈哈,莫不說大唐早已風燭飄搖,便是在天寶盛世,我也不屑做個什麼駙馬!到了這般田地,你卻擺什麼皇家威風!”林言語出譏諷,竟是毫不留情。
“你……你忘了剛才發的誓言了嗎?”瓊真一時氣結,其實她心裏也有說不出的苦。大唐江河日下,天下重任,竟要她一個弱女子來擔,委實有些不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