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已經是吃夜宵都嫌晚的時候,鬥室之內奇怪的三人組合卻開始了晚餐,楊明義還特地去冰箱裏拿出了兩罐啤酒,遞給江路嘉一罐,看著桌上盤子裏被煎得香噴噴黃燦燦的三文魚感慨了一聲:“沒想到啊,我這輩子還有機會能吃上兒子做的飯。”
江路嘉皮笑肉不笑地說:“這話不大對啊,我在檔案上的正式身份可是國九局食堂大師傅。”
“就你們那流水線出來的大鍋飯,人和材料都見不著麵,也不知道混炒一氣出來的是什麼,我吃了好幾十年,早吃得恨不得吐了。”楊明義擺擺手,“什麼叫美食,必定有感情在裏麵,做出來的才是真正美味的東西。”
“得!”江路嘉不耐煩地打開易拉罐,聲音把三花貓嚇了一跳,他一手握住冰涼的罐身,一手夾了一塊魚放在慕容花團麵前,看著它低下頭津津有味地開始吃,仰頭喝了一大口。
啤酒沿著咽喉沁涼地一路湧入胃部,他暢快地哈了一口氣,看著對麵的楊明義,單刀直入地說:“爸,我最後問你一遍,能不能放我走?”
楊明義看慕容花團吃得很香,這才掂起筷子,要嚐一嚐兒子的手藝,聞言心不在焉的說:“放,怎麼不放,等到這次過去,我也不攔你,天高雲闊,任你高飛,你哪怕回國九局去認罪我都隨便。”
說著,他還歎了口氣:“我也灰了心了,你這個小兔崽子,養不熟的白眼狼。”
江路嘉‘啪’地一聲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眯起眼睛冷冷地說:“我爺爺奶奶都是好人,養了我二十多年,到死也不知道其實我和他們沒有血緣關係,我要是忘記了他們,那才叫白眼狼呢!”
說到這個,的確連楊明義也有點心虛,他當時隻知道兒子被送走了,在地球的某個角落被妥善安置,但也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自己的兒子享受著一對毫不知情的老人無保留的關愛和照顧,直到長大成人,變成眉宇俊朗,高高大大的小夥子來到自己麵前。
“不說這個了,吃魚,吃魚。”他含糊地說,用筷子夾了一塊魚,就要往嘴裏送。
江路嘉目光注視著被他拍在桌上的筷子,試探地,伸出精神力,輕輕地推了一下。
就看見那雙靜靜放置在平滑桌麵的筷子,忽然像被虛空中的手撥弄了一下似的,骨碌碌地滾了下去,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楊明義嘀咕了一句:“怎麼這麼不小心。”並沒有在意,眼看外皮金黃內裏雪白鮮嫩的魚肉已經碰觸到了他的嘴唇,就要吃到了……
江路嘉忽然拍案而起,麵色凜冽,神情嚴肅,大腦中蘊含的精神力傾巢而出,這一次他並沒有像上一次試圖發動精神力那樣被突如其來的頭疼打擊得要死要活,而是異常順暢地瞬間結成密密麻麻的大網,向楊明義兜頭罩下!
“楊明義!你身為國九局內部人員,脅迫同事,私藏違規物品,叛離組織——”江路嘉決然地一揮手,“國九局,特勤組,現役特工江路嘉,現正式對你實施抓捕!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這一招猝不及防,楊明義連把魚肉送進嘴裏的機會都沒有,渾身一緊就被無形的精神力繩索給捆得結結實實,維持著這個姿勢,再也動彈不得。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眼睛看著麵前的兒子,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小兔崽子!你竟然……你怎麼會……”他咬著牙低低地問,忽然又發出一聲苦笑,“你是真心要去送死啊。”
“這是我的職責!”江路嘉斬釘截鐵地說。
楊明義閉了閉眼睛,幾乎就要妥協了,心裏一個聲音在說:隨他去吧……你也盡到你的職責了。
“不!你休想!”他忽然怒喝了一聲,漲紅了臉,用力地在椅子上掙紮了起來,“一百步已經走到九十九步了,我決不允許失敗!你以為區區精神力手段就能困住我嗎?”
隨著他的動作,房間牆壁上那層淡淡的遮蔽屏障又開始忽隱忽現,顏色逐漸加深起來,他手指上的金色素圈上也逐漸形成一團即將爆裂的電漿團,危險地一觸即發,伴隨著楊明義幾乎是嘶啞的喊聲:“你休想離開!休想!”
“喵嗷嗷!”就在這時候,一直在埋頭吃魚,裝的好像就是個貓的慕容花團突然弓起身子,輕盈地一躍,肥碩的身軀直接撲上了楊明義的臉!正好蓋得滿滿的。
這還不算!它四爪齊出,開始連抓帶撓!
“哎呦!你這死貓!慕容花團!你發瘋啦!?你什麼時候跟他變成一夥了!?”楊明義苦於身體被困,根本掙脫不了,隻能任憑這隻貓在自己臉上為所欲為。
被三花貓這麼一幹擾,他不能集中注意力施展,不知用什麼手段發動的屏障刷地一下就消失了,慕容花團怒吼一聲:“喵!還不快走嗷!”
江路嘉被這突然發生的情況給弄懵了幾秒鍾,反應過來之後二話不說拔腿就跑,果然,房門這下輕易一拉即開,再也沒有能電得他渾身發麻的光芒出現,他長腿一伸,就順利地跨步出去迎接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