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之後,他們已經上了岸,在一個新的洞口登陸,這裏的水積得比較深,沒有河灘作為緩衝,隻能再向上爬了一段才找到一個比較平緩的坡度,勉強容得三個人坐下來休整。
蕭晚晴收起了塑料筏子,再度縮回她腰帶上的裝置裏去了,從兜裏掏了掏,拿出小小的一塊像烤魚店固體燃料一樣的東西,點著了放在中間,頓時溫暖的火焰活潑潑地跳動起來,讓這方小小的天地充滿了光明。
她看了一眼筋疲力盡癱在地上不起來的江路嘉,用平淡的語氣說:“來吧,說出你的經曆。”
江路嘉很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你敢說就試試看’,飛快地瞥了一眼坐在旁邊,滿臉好奇地看著他的小孟姑娘,一本正經地開始瞎說:“我剛才被踹下水的時候,被一股暗流卷走了,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到處一片漆黑也看不見,然後就一直隨波逐流,遊一會兒歇一會兒,水可真冷啊,我覺得我快死了,迷迷糊糊的我忽然看到了光,知道是你們來找我了,就用最後一點力氣遊了過來……”
他拙劣地又補上了一句:“就是這樣,沒別的了。”
“你還真是命大。”蕭晚晴敷衍地說了一句,小孟卻當了真,一臉驚歎地說,“是啊!你運氣真好!我們剛才在那個地方來回劃了好幾遍,叫你叫了半小時,實在是找不到了,才繼續往前漂的,還以為……哎呀你運氣就是好!”
“那個混蛋呢?”江路嘉忽然想起來,咬牙切齒地說,“你們沒遇上他嗎?”
“沒。”蕭晚晴簡單地說。
“放心吧!”小孟握拳惡狠狠地說,“等我們出去了,他一定會受到法律的製裁的!”
江路嘉打了個哆嗦,覺得氣力恢複了一點點,勉強爬起來把濕淋淋的外套脫下,浸透了水的羽絨服外套纏裹在身上太不舒服了,他一邊擰著水一邊說:“可是他逃跑了,我們還能找得到出口嗎?”
“這倒不用擔心,據我判斷,這裏往上走,就是一個新的出口。”蕭晚晴淡淡地說。
“哦?”江路嘉驚訝地說,“這是最高科技水平的保證嗎?”
蕭晚晴一臉無語地看著他,隨即江路嘉就感到一股迎麵而來的無形力量重重地在他眉心撞了一記,差點哎呀一聲叫出聲來。
“笨蛋。”蕭晚晴意有所指地說。
兩人之間無形的精神力湧動絲毫沒有被小孟察覺,在筏子上漂流了這麼半天,她的褲腳和鞋子不能免俗地也濕透了,此刻正忙著擰水,頭都不抬地說:“這條路要不是出口,咱們就再找下一個,活人橫豎不能被尿憋死!”
蕭晚晴收回精神力,漠然地說:“我說是,那就一定是。”
江路嘉不敢吱聲了,閉上眼睛,看起來是在專心地烤火,實際上已經暗中發動自己的精神力沿著山洞往外延伸而去,他現在還不能做到完全應用自如,也不能用精神力代替感官去察覺所到之處的環境,隻能本能地往外試探著,越來越遠……
忽然!一種豁然開朗的疏闊感覺從精神力末端傳來,那是和在山洞裏截然不同的體驗,他好像感受到了陽光,風,新鮮流動的空氣,茂密植物的勃勃生機……
“還等什麼!”他迫不及待地跳了起來,“咱們快點走吧!我等不及要擁抱自由的空氣了!”
“江博士,這裏並沒有什麼讓你不自由。”蕭晚晴木著臉看著他。
江路嘉第一次在蕭晚晴麵前有了底氣,哼了一聲,在心裏不服氣地想道:‘你對我經曆的事一無所知!’
蕭晚晴的判斷是對的,那塊小燃料燒完之後,江路嘉的衣服半幹了,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再度起身沿著山洞往外走去,這一條路顯然是正確的,因為不多久之後,他們甚至在洞裏還發現了類似黃鼠狼的齧齒類小動物飛速跑過的身影。
果然,走了不到二十分鍾,迎麵就吹來了一縷帶著山林味道的冷風!
這讓江路嘉和小孟都激動不已,大呼小叫地跑了起來,也不顧又累又餓的疲憊身軀,發軟的雙腿竟然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蕭晚晴落在最後麵,她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了身後一眼,微微皺起眉頭,但也沒有再多停留,緊跟著兩人的身影走了出去。
衝出洞口的時候,江路嘉被半枯的多年生藤蔓給掛了一頭一臉的葉子,他卻絲毫不顧,踉踉蹌蹌地跑出去幾步,直到確認自己頭頂上是天空,腳底下是大地,麵前是茂盛的草木,一切都和大山內部的陰暗壓抑完全不一樣,才伸展開雙臂,仰麵向天,暢快而放肆地笑了起來:“哇哈哈哈哈哈哈!我江路嘉~~~~出來啦!”
小孟的激動絲毫不亞於他,卻到底礙於姑娘家的麵子,沒有像他一樣大喊大笑,隻是咧著嘴,一路抓著草叢樹葉以及能觸碰到的一切,磕磕絆絆地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用力地點著頭,熱淚盈眶地說:“出來了!我們出來了!”
蕭晚晴走出洞口,雙手插兜,無奈地看著江路嘉發瘋一樣的舉動,沉聲提醒道:“江博士,矜持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