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逃命,但是聶欽依然維持著他不慌不忙,瀟灑自如的風度,從隱藏管道直達地下飛行器庫,一路走來還整了整衣服,拍打著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飛行器庫的照明24小時不停,從天花板上灑下的溫和白光明亮卻不刺眼,照著靜靜蹲踞在地麵上的各式奇奇怪怪的飛行器,其中不乏有被大眾熟知的所謂UFO。
但這些都不是聶欽的目標,他熟門熟路地走向牆邊,打開一扇隱藏的小門,用手中的破解裝置直接接駁裏麵的電路,很快的,半邊牆壁向上抬起,露出裏麵一架渾身漆黑,反射著暗淡光芒的原型飛行器,奇怪的是它明明停靠在那裏,周圍又是白牆,不知怎麼卻有些看不清楚,仿佛人的視線接觸到的時候,就有一股力量讓目光都為之拐彎。
聶欽正要舉步向前登機,卻僵住了,一個人影在圓形飛行器頂端的中間位置垂眸而坐,盤膝沉靜如山,聽到聲音緩緩地抬起眼皮,對他溫和地一笑,單手合掌在胸口遙遙一點頭:“這位施主,你來啦。”
說著,苦魚有點意外:“居然是聶處長你呢。”
“苦魚啊。”聶欽也有點意外,“我還以為剛才開飛行器離開基地的人是你呢。蕭晚晴心還挺大的,你留下來又能有什麼用呢,我的飛行器是不在乎地球上的屏障的,級別要高很多,如果是火苗兒在這,說不定還能留我一留,你就……還是讓開吧,我不想多殺無辜。”
苦魚微微地歎了口氣,衣袖一展,行雲流水一般地站了起來,動作毫不凝滯,一點沒有已經在此枯坐了好幾個小時的感覺。
“聶處長。”他站在飛行器頂端,居高臨下地看著聶欽,目光中充滿悲憫,“好叫你得知,佛有好生之德,但佛亦有除惡之心,灑家並非隻是一個隻會防禦,不會殺生的人。”
他右手一伸,從後腰抽出一柄不到半人高,黑黝黝的棍子,輕聲說:“我曾因為第一次使用精神力,沒有控製好力度,導致出了事故,那之後我一直懼怕自己的力量失控,可是在佛前自省多日,我終於明白一個道理,退縮逃避毫無用處,隻會讓內心的邪魔平地做大,成為永遠也跨不過去的一道心關,若要有所頓悟!”
他單手握著棍子往腳下一頓,精神力瘋狂湧入,區區一根短棍瞬間金光大漲,虛影中竟然閃現出一根兩米多高的禪杖,上麵九個由精神力外放凝成半實半虛物質的金環一陣亂響,伴著苦魚穩重平和的聲音,帶出不一般的平靜威壓:“必須靠戰鬥,才能滅殺心內之魔!修成正果!”
聶欽不以為然地仰頭看著他,笑著說:“蕭晚晴都找了一群什麼樣的牛鬼蛇神,連你這種半路肄業的和尚也來我麵前耍威風,以為會悟個禪意了不起嗎?佛是什麼,菩薩是什麼,隻有宇宙才能給你們答案,你們坐在地球上參破了腦殼也休想揣摩出來!”
他此刻眼看逃生在即,已經毫不顧忌任何事,單手扣住破解裝置,胸口衣服突然爆裂開,露出掛在胸前的火力輸出口,裏麵一個火紅的動力核心陡然提高到最大功率,和國九局大門處如出一轍的殺人電芒瞬間鋪天蓋地衝出,像無數小蜘蛛拖著絲線衝向前方:“滾!”
苦魚猝不及防之下,還是下意識地采取了自己習慣的防禦措施,把短棍往手中一握,精神力蓬勃外放,轉眼就形成一個閃著淡淡金光的鍋蓋樣的屏障,把自己嚴密地包裹在其中。
殺人電芒卻如影隨形,轉眼密密麻麻地蓋滿了外殼,噝噝啦啦地作響,轉眼淡金色的光輝就暗淡了下去,還往裏縮小了一圈,竟是在啃噬苦魚的精神力一般。
聶欽看看時間不多,快步向飛行器走去,一手把破解裝置扔開,把手掌扣在了艙門的中間位置,進行身份認證,綠光一閃,通過的時候他揚聲叫道:“準備起飛!”
自動駕駛儀的機械聲音響起:“檢測到有外部依附存在,是否中止飛行?”
聶欽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不用,正常起飛。”
“遵命。”
眼看著艙門抖動著就要打開,他逃脫在望,隻要往裏走一步……
聶欽低頭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那裏正在全力發射殺人電芒的火力輸出裝置忽然啞炮了,動力核心的顏色從最大功率的紅色,緩緩地沉了下去,最終變成了安靜的灰白。
而一端漆黑的鋒利槍尖正從胸口正中的位置透體而出,要不是被附帶的火力裝置擋了一擋,估計就會銳利無匹地直接把他釘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