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嘉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實話實說還是明智的,這不,蕭晚晴就相信了他,把威脅的武器移開了吧!
等他睜開眼睛,卻大吃一驚,蕭晚晴已經不在緊逼他麵前的位置了,而是朝後退了好幾步,倚靠在對麵的牆壁上,眼神愣愣的,臉上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茫然。
甚至,還有一絲脆弱……
“組長?組長你怎麼了?!”江路嘉立刻緊張起來,急忙走過去關心地問,“是哪裏不舒服嗎?上次那個精神力耗損的後遺症還沒過去對不對?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還是我叫安副組長過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住蕭晚晴的手臂,蕭晚晴被他這麼一碰,頓時清醒過來,一抬手就甩開了他,用力之大,江路嘉向後跌了兩步才站穩。
“別碰我。”她冷冷地說。
江路嘉有點自討沒趣,攤開手,無辜地說:“你沒事吧?那就好。”
但是她的臉色雖然一直雪白,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白得近乎帶上了淡淡的灰色,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樣。
“我就說呢,”蕭晚晴困難地喘著氣,一字一句地說,“上次在毛藜村的招待所,你是不是也做了噩夢?所以我叫醒你的時候,你突然撩我頭發,看到我的傷疤……”
江路嘉不好意思地承認:“是,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就又做了一遍同樣內容的噩夢,當時太累了,你進來的時候我以為還在夢裏呢,不好意思啊,你不也打過我了嗎?扯平了。”
“扯你妹的平。”蕭晚晴木著一張臉,粗魯地說,“我當時大意了,以為是你這個愛動手動腳的毛病沒改,沒想到你是看到了那一幕,知道我額頭上有這個疤。”
“對不起。”江路嘉誠心誠意地道歉,“我之前真不知道,確實很不禮貌,但是……”
蕭晚晴打斷了他囉嗦的道歉,單刀直入地問:“你說第一次做夢是在元旦那天?那次有什麼異常?”
“異常那可就多了!之前不是我們齊心合力打敗了女巫,銷毀了星空之門,還把王楓給救出來,順便解救了來聽音樂會的一萬多口子人嘛,這每一件都是異常吧?”江路嘉小心翼翼地問。
蕭晚晴用一種近乎陰鬱的目光看著他,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江路嘉被她的目光掃視得像是站在X光機後麵一樣,心裏連連打突,拚命琢磨自己是不是哪一句話又說錯了。
“你那天,第一次使用了精神力外放對吧?”
在難堪的沉默中,江路嘉終於等到了蕭晚晴開口問話,忙不迭地點頭:“是啊,我還不知道呢,是之後你告訴我,那兩萬個手術結其實大部分都是用精神力打的,我才知道成功了。”
蕭晚晴疲憊地閉上眼睛,按住了額頭,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了起來。
她也想起來了,在那個被米婭單獨隔離的空間裏,她行動受限,被藤蔓死死地固定住,然而米婭附身在林樂陵身上,衝進了房間,眼看就要從背後襲擊毫無所覺一心悶頭打結的江路嘉。
江路嘉的精神力屬於初次觸發,雖然憑本能衝過來阻擋,但是無濟於事。
於是自己催發精神力過去,牽製住了米婭的行動。
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的精神力和江路嘉的精神力猶如水乳融合,糾纏在了一起……
“我明白了。”她睜開眼睛,淡淡地說。
江路嘉小心地問:“能給我講講嗎?”
“不用。”蕭晚晴斷然拒絕,“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到江路嘉無辜的臉上,想了想,補了一句:“也不是你的錯,忘了這件事吧。以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江路嘉被她這突然變化的態度搞得完全摸不著頭腦,指著天花板苦著臉說:“舉頭三尺有軍師,我不提它也會知道的。”
“我會處理的。”蕭晚晴此刻已經全然恢複了平靜,看到安瑞和從走廊那一端走來,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江博士剛才找我說置裝費的事兒,我讓他找你申請。”
“哦,好的,跟我來吧。”安瑞和不以為意地答應。
江路嘉怨念叢生,在心裏瘋狂地呐喊:搞毛!我們剛才又是動刀子又是威脅的,難道是在說置裝費嗎!?你把我嚇成這樣,險些以為馬上就要變成失蹤群眾了,怎麼就這麼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前因後果什麼都不告訴我?!還拿不拿我當自己人了?
安瑞和看他一直盯著蕭晚晴遠去的背影,目光灼灼,奇怪地問:“幹嘛?什麼事非得找組長,我這個副組長說話不頂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