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響起的同時,蕭晚晴凝神傾聽,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還沒來得及理解這句話具體意思的時候,她有那麼一秒鍾的走神。
何金傑就在這時候發難了,他向後傾斜,被蕭晚晴壓製的上半身,突然用力一彈,以一種難以想象的力道在如此緊促的距離上,狠狠地,毫不留守地,把自己的脖頸向著蕭晚晴手中的短刀迎了上去。
蕭晚晴驚覺,撤刀已經來不及了,何金傑的脖頸被閃著電芒的藍紫色短刀猶如切黃油一般輕易地綻開,噗地一聲,頸動脈切斷,鮮血四濺,總控台上一片淋漓血色,濃烈得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何金傑的身體抽搐著,瞪大雙眼,漸漸失去生機的身體沿著控製台的邊緣慢慢地滑落在地,頭一歪,露著半邊脖子幾乎被切斷的巨大創口,死不瞑目地看著控製室的大門。
“啊!”不知道哪個工作人員,受不了這個刺激,抱著頭尖叫了起來。
剛才還處於一種隱藏的恐懼和憤怒的人們,被這血腥殺戮的現場刺激到了,有人發出一聲怒吼:“她殺了何主任!”,竟然有要衝上來的趨勢。
蕭晚晴雪白秀麗的臉龐上也被濺上了幾滴鮮血,還帶著人體的溫度,黏黏的,不大舒服,但她完全不CARE,抬起眼睛冷冷地看著蠢蠢欲動的人群,簡單地吐出兩個字:“閉嘴。”
躁動的人群停住了,一雙雙憤怒不屈的眸子還是瞪著她,仿佛隨時會揭竿而起。
“他是自殺。”蕭晚晴淡淡地說。
當然在場是沒有人相信的,沉默並不代表承認。
蕭晚晴並不在意,隻是把目光停留在自己手上,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江路嘉當時為什麼一直反複強調,他沒有殺人,宋薇薇是自殺。
當時的情況……大概也和現在的自己一樣。
宋薇薇的死直接導致對江路嘉的內部聆訊和限製行為,還是屬於可控範圍之內,那麼,何金傑的死造成的後果就更嚴重,他死了,西北基地雖然已經掌握在自己手裏,但這個爛攤子一時半會無法收拾,有電子秘鑰也無濟於事,在工作人員眼裏,自己就是一個悍然殺害基地最高指揮官,搶班奪權的叛亂分子。
要是在平時,蕭晚晴也不憚留下來解決問題,但……
剛才陳明瞳那句話什麼意思?什麼叫老窩被端了?和軍師突然失去聯絡有關係嗎?
蕭晚晴微閉著眼睛,緊張地思索著,她感覺自己走在一條懸掛在空中的鋼絲上,本來以為是短短的距離,很快就能走到盡頭,可是黑暗逐漸退去,她發現前麵的鋼絲還有很長,下麵的深淵則更加危險……
似乎隻要她稍微走錯一步,就會整個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好了,我們來看一下,什麼叫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其實不就是吸引火力?要讓我去當炮灰?”江路嘉嘀嘀咕咕地抱怨著,坐在地上,用炸魚排剝下來的屑屑簡單地堆著示意圖,一邊蹲踞著南瓜,江球球吃飽喝足了,不感興趣地舔著爪子。
江路嘉無奈地看著它們:“唉,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和我並肩作戰,抵抗外星人進攻地球的居然是你倆,真是一點都不英雄主義,靠廚子拯救地球已經夠魔幻了,居然還要靠貓和掃地機器人。”
一邊哀歎,一邊他又埋頭在地上劃了幾道線,指著圖紙說:“南瓜,看清楚了,主要作戰計劃就是如此,我們要放長線,吸引對方,然後在這個基礎上,盡量以身材優勢,保證自己的安全,逃脫的必要性。”
南瓜乖乖地合著小短手,頭燈閃閃地看著他:“南瓜不懂!這樣不是製造更多的垃圾嗎?”
“這是策略,懂伐?我們要來一次徹底的大清掃!把那些犄角旮旯,平時不會注意到的地方都拿出來曬曬太陽,確保沒有一粒灰塵會跑掉,重新整頓建築規劃。”江路嘉口沫橫飛地說,雖然他也不大明白為什麼他的權限無效,南瓜卻依然保留‘食堂’的基本工作功能權限,甚至還可以調動房間。
也許,這就是安瑞和要他保住南瓜的目的?
可是軍師都叛變了,一個南瓜能有什麼用……
他不自覺地瞥了一眼倒計時,離十分鍾還有最後三十秒,很快他就要離開這個窄小的藏身之地,去勇猛地吸引對方火力,以配合大部隊的行動了。
還真有點孤膽英雄的範兒呐!可得好好表現!一定要活著回來!
他還在盯著那數字的變化,突然身邊臥著的警長貓四隻帶著白手套的爪子猛地繃緊,從地上跳了起來,蹦上了南瓜的大頭,全身毛都炸開了,如臨大敵地發出淒厲的叫喊:“喵嗷!”
江路嘉還沒問出‘怎麼了’,轟隆一聲巨響,麵前天崩地裂,一柄閃著不祥寒光的鋼鐵巨臂輕而易舉地切穿厚厚的無機質牆壁,直接把房間的一角給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