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施老頭的來曆(1 / 3)

七段?“業餘七段?”陳衝愣了一下,“水平不低啊。”

“業餘?”老頭顯然沒聽過這個詞——恐怕他那個七段,也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不是業餘的。”他似乎不太好找形容詞,“嗯,反正水平很高很高。”

很高是多高?施老頭不清楚,門外漢陳衝自然也不明白:“那你講講,圍棋有什麼有意思的?”

老頭來勁了:“圍棋麼。木野狐你知道麼?的就是圍棋。木頭的狐狸,能讓人沉醉其中欲罷不能,每日想的是他,看的是他,飛撲斷打,處處是生機,處處是……”陳衝實在是忍不住打斷他:“您您水平這麼高,怎麼不參加比賽去?”

老頭刹那間從口若懸河興致高昂變成了蔫頭耷腦垂頭喪氣:“這個……”

“怎麼了?”陳衝看著他,“有什麼事情麼?”

老頭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一些事情……算了,你肯定不相信。”完低著頭,又不話了。

陳衝很奇怪:“沒關係,你講講,我聽聽。”

老頭長歎了一聲:“其實,我是大清國人……”陳衝一個跟頭從床上折下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笑死我了!您沒睡醒呢吧?沒關係,早點睡,明醒了就萬事大吉了。”

施襄夏看了看他,把頭攏了起來。陳衝不笑了,看著老頭前半邊青青的頭皮楞。

施襄夏歎了口氣:“吾今年六十有一,已是知命而待死之人,本欲作完奕理指歸後便從此退隱山林,無奈那日……罷了,便來此莫名之處,語言不明思想不通,雙手卻又無故消失。眼看到街市以上奇裝異服,男女無防竟自把臂而走,吾真不知此何為也。”老頭指了指報紙,“圍棋雖未變,然行棋之規卻已非吾所知之……東洋人竟已將圍棋改動至此,吾雖有國手之稱,卻也不敢再言棋也。奈何老朽實無他長,隻得流落街頭。如此,已有三日粒米未進了。今日終得見友,必是冥冥中而有意,令吾到此。”完起來一拱胳膊,“陳友,今日之事,吾必有大報。奈何如今身無分文……”一邊著,一邊拿眼睛看傻在那的陳衝。

這老流氓!陳衝總算清醒過來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要如何?”

“吾不識今之文字,欲得百年來棋之精要而不得。”施襄夏老頭站起來彎腰行禮,“請友替我尋一二棋譜,待我研究之後,再來談。”

要錢來了?!陳衝有錢麼?左右就這麼5塊錢,還能買多少書給你看著玩?陳衝第二早上起來出去買張體壇周報回來,“上麵的棋譜有順序,你總看得懂吧?”

老頭滿臉大汗:“我不認得這數字為何。”

罷了!陳衝咬著牙,給老頭買了一副簡易圍棋:“看見了麼?塊錢!我為了你算是吐了血了。來,看著,我給你擺!”一邊擺,一邊按著報紙上的解給他講。老頭倒真是也有本事,看著譜時不時問點子問題讓陳衝一楞一楞的回答不上來。

再買!陳衝倒真是有些佩服他了,幹脆出去花幾塊錢買了一本圍棋地,打開一頁放在施襄夏麵前:“看看,這是四年前蘇羽和李昌鎬十番棋的第六盤的講解,我,你聽著擺,好吧?”他看一眼老頭,“這可是最頂尖的對局了,你要是再敢出個不好來,可別怪我不尊老愛幼。”

老頭無不可:“擺吧。”

這老家夥,難道真的是清朝人?陳衝一邊擺棋一邊斜著眼睛看老頭:看看這綢子的褂子,看看那腳上的布鞋,看看那半邊光溜溜的頭皮,他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也許等一會兒睡一覺,就會醒過來,老頭也就消失了!

但陳衝每次閉上眼睛再睜開,卻總能看到老頭坐在自己麵前。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陳衝這時候才想起來擰大腿,但是……真疼啊!陳衝看著叼著煙卷吞雲吐霧眯著眼睛看棋盤的老頭,心裏麵突然一陣炸:難道,我見到了古人?

不能不,陳衝的反應很慢。昨晚上就知道的事情到了今才算是醒過味來:“你是,清朝人?”

老頭可能也聽過一些類似的法,居然聽懂了,還點了點頭:“我正是(著還舉起胳膊棒表示一下抱拳拱手)康熙爺年生人,見得我主萬歲乾隆爺盛世一朝。”

陳衝愣愣的眨眨眼,扭頭衝上陽台大叫一聲:“鬼呀!”

扭頭回來平平靜靜的看著老頭:“咱們擺到哪了?”

“這裏。”老頭下巴指了指邊上的一個地方,有些惋惜的搖搖頭,“李昌鎬子太得意了,雖卷了一條大邊走,但後麵蘇羽也必有手段能拿到根基。到時候中腹之戰,輸贏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