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唯一的本賽(1 / 3)

這是一個餡餅,從上掉下來卻不偏不倚砸在陳衝腦袋上的餡餅。這種事情的生誰也沒想到,即便是當初手指空的陳衝自己,也沒想到。

誰想得到趙漢乘會在那個時候那個地方抽煙呢?誰想得到他竟然會因為聽見一個鬱悶人的呐喊就把煙頭吞下去?

心理素質太差。陳衝給趙漢乘下了個定語,然後拎著禮物去趙家探望。

從趙家出來之後,陳衝就想笑:趙漢乘並不是什麼大病,但這個毛病偏偏很要命,不出話吃不下東西,好幾了都隻能用管子往胃裏麵倒米湯,生生把一條生龍活虎的漢子逼得形銷骨立,隻剩下一雙無雙的大眼睛瞪視著這個世界。

也不上仇恨。雖然看上去客客氣氣的,但老趙看陳衝的那種眼神總歸不那麼善良。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金善雅似乎很喜歡笑,尤其是聽趙漢乘到現在還沒吃一頓飽飯的時候,更是笑得花枝招展。不過還算有良心,還知道勸勸,但笑得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安慰。

這讓陳衝覺得有些奇怪:“他受了傷,也算是你師兄輩的,你怎麼這麼開心?”

金善雅撇了撇嘴:“沒什麼,趙漢乘這個人對我們這幫字輩的一向裝正經,很多人看不過他那張嘴臉而已。”

好歹人家是個世界冠軍,怎麼到了這幫人嘴裏,就變成嘴臉二字了呢。陳衝想打聽一下這裏麵有什麼內幕。金善雅卻換了個話題:“咱們中午吃什麼?”

按照慣例來講,老曹不來的話陳衝和老頭就隨便買兩個中華傳統美食窩頭就著辣白菜加涼水,如果老曹來了就由老曹掏錢買中午飯——這也是陳衝很希望老曹來的一個原因,能改善一下夥食。

“這家的蓋澆飯很好吃的,”金善雅看著一張裝飾華麗的菜單指指點點,“而且也很便宜。我想吃這個番茄焗燒豬扒飯。你吃什麼?”

咱們先把這盤棋下完好不好?陳衝看看麵前下了一半的棋盤,歎了口氣:“隨便吧。”

金善雅點了點頭:“那麼,要一個辣燒牛腩飯給你好吧?再加一份麻辣魷魚須。”

這姑娘,記憶力不錯。每次來的時候,都要替隻“隨便”的陳衝點他喜歡吃的東西。隻是老曹和老頭顯然就不在姑娘的考慮範圍裏,也不管正在下棋的二老愛吃什麼就是隨口一點,然後看著老曹麵對一份燒蘑菇呆的樣子咯咯笑。

“棋院裏麵那些人每總是板著臉。”吃飽了飯,繼續下棋的時候,金善雅繼續絮絮叨叨,“尤其是那些職業棋士,看見我們總跟看見農奴似的。”

“是麼?”陳衝撓了撓頭,“沒現啊,雖然也沒什麼客氣,但也沒到了農奴的地步吧?”院生和職業棋手也會有交流,陳衝也見過崔哲翰和院生下指導棋,但從沒見過什麼不善的眼神之類。

金善雅看了他一眼:“你這樣的人,體會應該比我深吧?”

事實上,陳衝是決不會被人看作農奴的,他隻是被看作是外星人:“我是個中國人,和你們不一樣。至少他們不會連看都不看你。”

“看,他們自然要看我們。”金善雅苦惱的歎了口氣,“但是那種眼神……你不明白的。”女生都這樣,隻要是她因為詞彙貧乏而描繪不出來的東西,就一概冠之以“你不明白”或者“你不懂的”這些話。而這種話往往在讓男生如墜五裏霧中的同時心生愧疚。

隻是當金善雅因為苦惱而歎息的時候,那種微微撇著鼻子嘟嘴的表情,讓陳衝沒聽見她後麵具體了些什麼。

“反正不是好眼神,看你的時候總讓你覺得有一種被蔑視的感覺,總躲著你,看都不看你。”金善雅低著頭看棋盤,歎口氣把棋子落在棋盤上。

我倒認為這是你自找的。陳衝琢磨了一會兒,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你能少兩句,相信他們對你會善良的多。其實很多棋手還是很喜歡女棋士的,畢竟在圍棋的世界裏,僧多粥少或者狼多肉少的情景是普遍現象。男棋手結婚的第一對象往往是女棋手,畢竟找個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老婆要方便得多。

這裏麵,常昊就是個正麵例子。絕大多數棋手相信如果沒有張璿在背後的默默支持,他也不可能在歲的時候拿到世界冠軍。蘇羽也算是個正麵例子,隻是絕大多數棋手相信如果沒有陳好的存在,蘇氏王朝也許會提前一點到來。至於反麵例子,也有,比如娶了韓清的王文達,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生意人……生意人也有生意人的好處,看看趙漢乘在爾郊外那棟沒億下不來的別墅就知道。

但在圍棋的世界裏,女棋手,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女棋手,太少了。象金善雅這樣長得漂亮水平也不低的棋手如果按照常規來講絕對是香餑餑。隻可惜啊!挺好的姑娘長了這麼一張碎嘴子。金載垣就在歎息:“在棋院裏麵能容忍她在棋盤上喋喋不休的,也隻有你一個了。”

“嗯。”陳衝沒話,繼續打譜。

起來,金載垣也是在棋院裏麵為數不多能跟他上話的人。陳衝比較了一下自己和金善雅的區別:一個是沒人願意搭理,一個是沒人敢搭理。

“對了,下個月釜山,你到底去不去看?”金載垣往棋盤上放了枚棋子一邊做研究一邊。

“看吧。”中國人都這樣,什麼都要到時候再。如果換成歐洲人估計要急死,但韓國人金載垣卻很理解:“成,那到時候我找你,咱倆搭個伴兒。”

轉過來,是王位戰的第一輪預選。緊跟著是三星杯預選,再轉就是名人戰的第二輪……連續一個禮拜下來,陳衝要崩潰了,躺在床上就不想動彈:“怎麼把賽程安排得這麼密集?難道他們不知道人體生理都是有極限的麼?”

“比賽多很正常,”金善雅吃著蘋果看著老曹和老頭的對局慢悠悠的,“不過既然你已經輸了兩盤,那麼下半年你會清閑得多。”扭過頭口氣裏略有些奇怪,“過年之前你還挺猛地,怎麼過完年之後就疲軟了呢?是體力跟不上了麼?要不然我給你買點蟻力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