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流,據是蘇羽大大當年在晚上夜觀象看星宿輪回而突然領悟的。
這是扯淡,按照正經渠道流傳的法,是蘇羽名人經過千錘百煉的體會的無上心法。
這還是扯淡,王文達最了解這個是怎麼回事:蘇羽不善戰鬥,蘇羽流這個東西完全是他為了避免戰鬥而絞盡腦汁摸索出來的,其實穿了就是要避免亂局下的大戰,讓局麵保證控製在他手底下。
但這個東西就是沒人能應對。李世石倒下了,崔哲翰倒下了,張栩倒下了,甚至李昌鎬也倒下了,無數屍骨把蘇羽流托的高高在上,成了一個傳一樣的存在。
而朱鈞現在下的,明顯就是蘇羽流的手段。
陳衝打了無數蘇羽的棋譜,對這一套很熟悉。但讓他感到極為無力的是,他還是沒有辦法應對。
李昌鎬至少還給你機會讓你和他下,但蘇羽流一旦動就永世不能翻身。也好在這個東西需要極強的大局觀和計算機一樣的計算能力才能支撐,不然聶氏一門早就下一統東方不敗了。陳衝那個時候也想學習蘇羽流一下蘇羽流的著法,但他的計算力雖然足夠,可大局觀和人家一比那真是上地下,也隻能無奈放棄。
朱鈞一直耗到這個時候才拿出來撒手鐧,也無非是利用中午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下午再繼續思考。
陳衝想不到應對的方法,睜著大眼仰望花板無可奈何。這個時候也隻有拖,拖到朱鈞自己承受不住蘇羽流的繁複計算的那一刻。
“陳衝很無奈。”李世石對蘇羽流見識的多了,雖然見一回敗一次,可這種眼光也是很獨到的,“朱鈞想盡量快的把局麵拉回到自己手裏然後安定,所以把蘇羽流揮到了極致,處處都打在黑棋腰眼上。”
陳衝沒有辦法,隻能跟著朱鈞的步伐下棋,而且是那種明明看到了後麵將要引的陷阱,卻不能不跟著走的下法。
和洛也這麼爆過一次,但那種伎倆現在看來已經不值一提了:和洛算計的是局部,但朱鈞謀劃的卻是全盤。
境界的差距,在這幾手中暴露的一展無餘。
怎麼辦?!陳衝知道再來這麼七八手,自己就算完了。腦子飛快的轉動著,思考著破壞的手段。
“變成這樣子了?”金載垣吃完飯回來坐在電腦前麵,眼看著風雲變幻的局麵呆,正在擦嘴的手也放在臉上拿不下來,“這是什麼?”
“蘇羽流。”李世石已經看了一會兒了,搖了搖頭,“在劫難逃了。”
陳衝快崩潰了,雙手用力抓著膝蓋身體前傾看著棋盤,被撓的亂糟糟的腦袋擋住了半個棋盤。
而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還沒崩潰的原因,隻是因為朱鈞的布置還沒有完成。
可看穿了又能如何?!現在的情況是雖然朱鈞還沒完成布置,但內外的勢力已經把局麵徹底扳了回來,白一手掛讓他必須補回保證下邊的實空不被打穿,而眼睜睜看著白棋將一片籠罩中央的大模樣合龍。
總要有辦法!上下左右黑白大模樣對抗,而自己的實地卻不能保證能貼出目……陳衝實在是頭疼得難受,幹脆站起來走到外麵去休息一下。
吹吹風換換腦子總比幹坐著好,陳衝站在走廊窗前看著外麵,暫時的忘掉對局享受一下暖風吹的柔和。
實在不行,就下定決心吧。他突然想到了他今早上的念頭: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贏也好輸也罷,還不如拚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
起來,倒是有些想贏怕輸了。陳衝突然覺得自己很想國足,啞然笑了笑轉身走回對局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抬手落子。
“開殺了?”和洛雖然嘴巴招欠,但水平不低,皺起眉毛苦苦思索一會兒,卻搖了搖頭,“可現在黑棋外麵困頓,不好跑。”他轉過頭看著一個姑娘,“語詩姐姐,您看呢?”
王語詩卻扁了扁嘴,將問題送到了坐鎮棋院的馬曉春身上:“馬老師?”
馬曉春看了良久,才搖了搖頭:“看不出,太亂了。”
朱鈞的眼睛裏,在陳衝落子的瞬間似乎有一道光芒在一刹那間閃過。而他臉頰上突然浮出的紅色,也讓蘇羽知道他這個徒弟,現在已經出盡全力了。
很久之後,朱鈞才落子應對,隻是卻像沒看到那深深打入白陣的黑子,而是點到上邊攻擊黑大模樣。
這一手顯然越了和洛的能力範圍,有些愣愣的看看馬曉春:“老師?”
馬曉春對他這個徒弟倒是從不著急,很耐心的指了指元左右,然後轉過頭看王語詩:“你能明白這一手麼?”看王語詩點頭,嘿了一聲便不再話,坐在一旁想著什麼。
“爭元,必須先在對方陣型裏攻擊。”尹峻相在網站上做著解,“陳衝的那手打入是送死,隻要朱鈞靠過去不管怎麼攻擊就都有辦法脫出身來鎮元搶撈中央實地。朱鈞的想法也是一樣,不過身子後麵有個黑子,他的目的就多了一重。”
朱鈞下得很快,等黑棋跳回頭之後立刻轉身從右邊大跳連攻擊帶收攏實地。可陳衝似乎抱定了搗亂到底的念頭,一手又飛進了白棋剛剛攏出來的那點空中。
這讓朱鈞蹙了下眉毛,但回想一下開頭的那份亂勁,倒也能理解陳衝要幹什麼,從元上方吊了一手,似遠似近的讓李世石一幹人等連連稱妙。
但陳衝毫不在乎這些東西妙不妙了,隻是悶頭一拍把局麵打得更亂。
“他是不是踢後衛的?”看陳衝下棋,總讓古力有這種感覺,“為什麼總要下這種破壞的棋呢?”
孔傑倒是笑起來了,用手點點棋盤笑罵起來:“廢話,這種局麵要是你的話,你怎麼辦?收大場?”
“收大場肯定不行,”古力也知道這是開玩笑,笑了起來,“但是也沒有這麼搗亂的,白棋從下邊繞回來一攻,我倒要看看陳衝怎麼辦?”
朱鈞顯然打得也是這個主意,但他真的繞回來的時候,卻又不敢攻了:陳衝提前一手攔在那裏,撞上去可是白死。
“這裏很奇妙。”孔傑沉吟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轉過頭看著古力,“你上午什麼?童話?”
看古力點點頭,孔傑點了點棋盤若有所思:“你得,是199的那個丹麥童話是吧?”
古力又點了點頭滿臉笑容:“你答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