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陳衝對於趙漢乘這個名字有陰影,眼看著煙頭男坐在他對麵,心裏麵就慌,甚至直接問了出來:“你不是主將麼?坐在這幹什麼?”
“我喜歡坐在這裏,怎麼了?”趙漢乘嘿嘿的笑,滿麵陰毒,“來吧英雄,我等你很久了!”
趙漢乘和睦鎮碩的風格完全是兩樣:在中國聯賽裏鍛煉起來的木木棋風很本格,在精密性上比大多數韓國棋手都要好很多,但酷烈對殺的時候缺少那種拚死一擊的血性;趙漢乘在柔和中卻一直帶著剛烈,廝殺起來著著狠毒,陳衝沒這麼大把握能殺起來不出錯,隻要出了錯,這盤棋就不好辦了。
星定式,轉分投。布局時候陳衝還在思考怎麼應付趙漢乘,手腳上不由自主有些後縮。
但也算是中規中矩。金榮桓最擔心陳衝的,就是他前一段連敗給藤原楓和尹瑛善那種生疏的狀態,現在看看幾個手段應對略有差錯也不傷大雅,鬆了口氣。
韓國聯賽有個規矩,第一的比賽隻下三盤,如果哪個隊伍三盤全勝則直接拿積分不用再下其他。陳衝第二台正好坐在李映九和薑東潤之間,左右張望一眼就能看到兩邊的對局。
薑東潤還好些,但李映九明顯就要差一些:和陳衝一樣,他一直準備和趙漢乘殺一盤,換到麵前卻是三棍子不出屁的睦鎮碩,偶爾進退失據被反擊一下就險些賠了棺材本。
第一盤棋的主將戰進程最快,被反擊了好幾下的李映九明顯有些慌亂,左邊一個大轉換下來不光損了十幾目,還賠了一個先手進去,不死才見鬼,鬱悶的金榮桓搖頭看薑東潤。
可薑東潤同樣不妙。崔原踴並不是個軟柿子,薑一時沒拿準反倒砸了手,拚了命的吸冷氣快把屋裏抽成真空了。
隻剩下陳衝了。金榮桓並不敢把希望寄托在狀態不好的陳衝身上,更何況坐在陳衝對麵的是苦主趙漢乘,如果不是現在眼看要變:,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敢去看那盤棋。
好在陳衝沒走錯路,雖然進程最慢隻有寥寥二十多手,可形狀還好。金榮桓不想看了,扭頭走出去抽煙。
“我們家衝衝形勢如何?”梁靜文就站在門口伸著脖子看裏麵,隻是除了一個背影之外啥也看不見,好容易等金教練出來了,一把拉住問。
金榮桓聽不懂,一聳肩膀:“什麼?”
梁靜文有些誤會了,以為他聳肩膀是無可奈何,立刻有些著急:“怎麼這樣呢?昨晚上看見他還挺高興的,怎麼現在就不行了?”
這是個問句,可能是在問陳衝的局麵。金榮桓猜得差不多,隻沒料到那句話已經問過去了:“裏麵隻有陳衝不錯。不過你的我聽不懂,找個翻譯如何?”
梁靜文根本沒聽見他什麼,開始自言自語:“也許是這兩太累了?不會啊,吃得好睡得好,怎麼會不好呢?”
金榮桓一直在聽她話,趕緊接上下茬:“陳衝的形勢還可以,我一直在擔心其他兩盤棋……”
兩個人雞同鴨講半個多時,薑東潤李映九出來上廁所的時候看著他們嘴裏麵嘀嘀咕咕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等再上廁所時候現兩位竟然還在那裏講,忍不住拉著死不長記性抽煙歸來的趙漢乘問:“金老,會講漢語?”
趙漢乘莫名其妙:“怎麼可能,他去中國的時候離了翻譯連門都不敢出。”
薑東潤又問:“那梁靜文會韓語?”
趙漢乘更莫名其妙了:“上次的演唱會你們沒看麼?她從頭至尾除了那句你好之外,還過別的麼?”
“那他們倆聊什麼呢這麼熱火朝?”李映九指了指那邊表情熱烈的兩位。
趙漢乘懂漢語,過去側著耳朵聽了一分鍾,捂著嘴哼哼唧唧的也不理兩個人,扭頭回了對局室。
金榮桓聽見屋裏似乎有什麼動靜,清清脆脆的啪啦一聲,回過神來看看表才現已經1點半了,而自己對於半個多時以來的進展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慌得趕緊道個歉回對局室。
隻是梁靜文根本沒理他,趴在門外繼續看陳衝。
李映九局麵大差。金榮桓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主將戰,看著黑棋一條大龍被人家追殺的淒淒慘慘,心裏就是咯噔一下,等一會兒再看看睦鎮碩的纏繞手段,歎息一聲扭頭看薑東潤的比賽。起來也奇怪,陳衝的對局就在邊上他不看,非要捂著眼睛蹭過去先看薑東潤的。
也不好啊!金榮桓看著薑東潤支離破碎的下邊,眼淚都快下來了:難道,今要被人零封麼?
最後看陳衝的吧。老金對於陳衝還是不抱希望,扭過臉去緩了口氣之後,猛抬頭看過去,卻大喜過望:這盤棋還有點世界冠軍的意思!
趙漢乘搭後手了,不光搭後手,還送出去右邊一條大邊。
他怎麼做到的?金榮桓立刻調棋譜從頭看起:趙漢乘掛右上角,陳衝用了一個並不是很多見的手段,在右邊星位上肩衝。按照常規的法來講,這裏完全就是脫先。趙漢乘自然也沒多想,再掛角之後成雙飛燕,隻等著陳衝爬頭之後棄掉不管是上邊還是右邊隨便哪個子,然後轉身撈實地。陳衝尖頂上邊,趙漢乘自然而然的立起準備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