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回家過節去了,他親手書寫的名人蟲二的大照片就掛在名人戰陳列室那排曆代名人相片的最右側。這讓李世石恨不得上去把它抓下來當場撕個粉碎。
但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能這麼做。陳衝過了年把老頭的骨灰送回江南後回到韓國,開始他新一年的新一輪各種比賽。
隻是,當人們,包括記者和棋手們看到陳衝,甚至梁靜文金善雅王語詩她們看到他的時候,都看不到他的笑容。
陳衝就像是不會笑了一樣,每板著臉進出棋院,看到誰也隻是淡淡的打招呼,最多就是把嘴角稍稍揚一揚,就算是笑容滿麵地問候了。
“這樣下去不行啊。”三個女人在這種時候,通過互聯網和sn,開始討論陳衝的問題,“要不然,給他找個心理醫生?”梁靜文提出來一個建議,“雖然我不是很喜歡精神分析那一套,不過似乎可能也許會有用處。做一下治療總會比現在好一些吧?”
會好麼?隻是女士們栽在了一個她們完全沒有想過的問題上:陳衝完全不信任心理醫生。生在馬列主義紅旗下的陳衝在工人階級的教育中完全不理會詆毀偉大馬克思主義的大反動派黑頭子弗洛伊德的理論體係,對於這個建議隻有一句話:“精神病才去看心理醫生呢,我不是精神病,所以不去。”
金善雅和梁靜文哭笑不得:“知道什麼叫亞健康麼?知道什麼叫抑鬱麼?這些東西並不是確診的精神病才特有,很多人都有這個問題的。而且去看看心理醫生並不是就是壞事情,醫生也隻是問幾個問題而已。”
“那我還不如去教堂了。”陳衝對於心理醫生的抵觸情緒很強烈,很抗拒,“我沒病。”
“誰也沒你有病不是?”梁靜文拉著陳衝的手苦口婆心,“隻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挺好!”陳衝搖搖頭,“這麼多年祖祖輩輩都這麼過下來的,也沒看見誰就因為那個什麼心理問題跳樓的。”
愚昧啊,愚昧!梁靜文又氣又急:“你怎麼就這麼擰呢?難道我們還會害你不成?再去看看醫生也沒就是因為有病才去,就算是排解一下鬱悶去和大夫聊聊可以吧?”
不管她破了大,陳衝就是兩個字:“不去。”最後梁靜文實在是口幹舌燥了,氣哼哼的扭頭走人。
然後金善雅進來開始施展溫柔路線:“去吧,去嘛,好不好嘛……”
陳衝哪也不去,回過去的還是那句話:“精神病才找那種醫生了,我沒病,好好的往醫院跑什麼。”
最後金善雅是咬牙切齒走的。不過陳衝也知道自從老頭死了之後,自己的的確變了一些,變得真的有些不會笑了。
這是怎麼的了?陳衝也在問自己:我現在到底怎麼的了?為什麼笑一笑如此的難呢?
他的這個心情並不耽誤他比賽,反而因為莫名其妙的注意力集中,讓他在棋聖戰的預選裏連勝三輪。
“茄子。”陳衝站在衛生間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卻現這種強拉出來的笑比哭還難看。
就算是看到梁靜文她們,陳衝也很難有一個自內心的笑容。
“這樣下去不行啊。”陳衝這張陰陽臉已經開始影響到韓國棋院了,樸正祥和安成俊就反映每次當陳衝走進研究室的時候就會覺得周圍溫度降低了好幾度,本來熱火朝的研究場麵分鍾之後絕對冷場。老曹在觀察了幾之後,找陳衝去了,“你應該看看心理醫生啊。”
陳衝差點跳起來:“我沒病!”
“誰也沒你有病不是?”老曹的話和梁靜文和金善雅如出一轍,“隻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陳衝搖了搖頭不管老曹什麼就是一句話:“過一陣就好,真的。”
老曹終於無話可了,隻能罵了兩句愚昧之後悻悻然離開。
“不過陳衝的戰績倒是越來越好了。”徐奉洙把月底到4月末這兩個月的比賽成績排名做出來之後歎息,“1戰全勝!聯賽兩勝,也真是不容易了。”
“廢話。”老曹看看成績單低聲罵了一句,“那子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擺棋,加上他賦又高,不贏才見鬼了。”
徐奉洙看他一眼:“成績好不就得了?你還操心人家私生活幹什麼。”
“陳衝有些向當年李昌鎬的狀態上靠攏了。”老曹慢慢地,“這是個好事情,不過李昌鎬至少不會跟瘟神一樣當研究室的冷卻劑……而且我總覺得陳衝這個狀態很危險,真的!不出為什麼,但感覺他這樣下去事情就不對了。”
徐奉洙聳了聳肩:“我覺得挺好,未來五年也許韓國圍棋就靠他撐起來一片空了。”
陳衝能不能扛大旗老曹現在不是很關心,他更關心怎麼才能把當初那個總是笑容滿麵的陳衝找回來:“他和李昌鎬的情況不一樣,李是生的淡薄性格,但陳衝不是,我寧可他輸比賽也不希望他人格扭曲。”
“也算不上扭曲吧?”徐奉洙不以為然,“至少我沒看出來有什麼壞處。”
老曹歎了口氣:“那麼,有時間你就去研究室多坐坐吧,看看陳衝現在什麼樣。”
三之後,徐奉洙放棄了他的觀點:“陳衝的精神狀態的確不對了,有他在研究室都不用開空調了!”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老曹惡補了幾的心理學,開始在白板上描繪曲線,“原先的陳衝很開朗,性格很好,盡管當時……嗯,很多人和他關係不好,但他還能堅持下來就是這個原因。但現在,老頭死了之後,他性格突然變得很陰沉,而且冷冰冰的就差在腦門上寫生人勿近了。”老曹畫了個圈,“問題不在於他的情緒,而在於我擔心他這樣下去會越來越自閉。到那時候恐怕就真的不知道會出什麼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