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有縲落難 東夷定居(1 / 2)

巢父的住所果然不同凡響。突兀兀一棵巨樹,粗有十圍。離地十丈處,樹幹分裂開來,形成一個五丈見方的空間,門窗均是自然長成,絕無斧鑿之痕。樹冠繼續向上生長,形成一把巨傘,籠罩在屋頂。室內的桌椅床笫,也是樹內自然生出,具為一體。要坐下時,自然生出椅子來。起來後,地板平整如故。

神農到達巢湖時,巢父已候他多時。看上去,巢父是一個樸素的老者,麵相清臒,淡淡一層富貴的憂鬱。麒麟都有一份王者之氣,巢父則又多添了幾分睿智。巢父把神農迎入木屋,木桌上美酒一壺,二人把酒言歡。

神農端酒走到窗邊,遠望浩渺巢湖,籠罩著一層薄霧。近看山巒秀美,林木蔥蔥。神農說:“老兄你可真是享受。哪像我,天天領著人耕地開荒。現在的我,當牛的時間比當鳳凰的時間多啊。”巢父微笑著說:“看你當牛當的,不也挺愜意的,凡人不是稱你為神農大帝嗎?福禍由天定,得失在心間。賢弟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神農問:“巢父苦衷何在?”巢父走到窗前,遠望巢湖:“我們做仙也很久了。飛仙之前,想的是神功蓋世,萬民景仰,與天地同壽。結果我們做到了,又怎麼樣?倏忽春秋,累象累劫,萬載如一。神農可曾想過,我們左右得了自己的命運嗎?與天地同壽而了無變化,真得那麼好嗎?”

神農愕然。巢父的飛仙,遠在鳳凰現世之前,累象之期。現在大家都到了這一步,雖然個人的功力並不是和時間直接相關的。但是這份曆史的沉澱,卻是無可比擬。巢父之於神農,神農之於伏羲,像老年人之於年輕人。年輕人可能打得過老年人,但經曆的事情卻是沒法比較的,考慮問題的方法也不盡相同。是啊,我能決定凡人的命運,我左右得了自己的命運嗎?下一步將何去何從呢?

巢父接著說:“賢弟是否想過,有多久了,我們的功力和境界再無寸進?可曾想過原因?據我所知,四大神州,所有仙人,均是如此。”

神農腦中一陣恍惚,沉吟良久。年輕人的做法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好了先。神農抬起頭來,看著巢父,問道:“伏羲沒來嗎?”巢父古井無波,靜靜地看著神農,歎息一聲:“好吧,我現在就讓你見他。”巢父手指撚動,桌子旁邊又冒出一張木椅來。木椅上麵,赫然就是伏羲。

伏羲的***以下,竟然被樹皮完全包裹,和木椅連為一體,絲毫動彈不得,***以上倒是可以自由活動。伏羲手裏端著一杯酒,朝著神農舉了舉:“神農兄別來無恙?”神農愕然:“巢父兄,這是怎麼回事?”巢父似笑非笑,手指撚動,神農的腳下也長出一張椅子來。神農不由自主地坐下,木椅繼續生長,樹皮包裹了神農,和伏羲一模一樣。森林裏,誰是巢父的對手?

神農無奈向伏羲看去,伏羲還在向他舉杯。神農黯然一笑,舉杯對飲。

神農身下的椅子移動,將他送至木桌。巢父也走過來坐下,拿起酒壺,給神農和伏羲滿上,三個人同幹一杯。巢父說:“此酒采東勝神州澧泉之水,集三百六十種靈木果實釀造,不可多得,還請多飲些。飛仙之後,了無生趣,唯有此酒,飲起來還是從前的感覺。”